距離九州清晏最近的景春殿正是熹貴妃的宮苑,不但寬敞,一應(yīng)裝飾也奢華大氣。
熹貴妃早已不復(fù)青春,再好脂粉也遮掩不住眼角眉梢的溝壑。此時,熹貴妃一身絳紫色團福紋常服,正跪坐在蒲團上,閉目禮佛。
徐嬤嬤徐步上前,跪于一側(cè),小聲稟報:“貴主子,這個月只有郭貴人、春常在和蘇答應(yīng)分別侍寢了一次。”
熹貴妃緩緩睜開眼睛,“劉貴人還病著?”
徐嬤嬤點頭,“奴才去查問過了,劉貴人吃的麻黃湯和杏蘇二陳丸都是對癥的良藥,并無問題?!?/p>
熹貴妃抬眼看著俯瞰上寶相莊嚴(yán)的菩薩,“那便是她無福了。”
徐嬤嬤低聲道:“是,奴才明白。”
徐嬤嬤明白,貴主子是不想管底下這點兒小事兒。
管那劉貴人是福薄,還是有誰算計了她,貴主子都犯不著為了一個小小貴人勞心費神。
林羨余剛病的時候,郭貴人、李貴人、常常在、春常在、蘇答應(yīng)等人倒是陸續(xù)過來探望過,但隨著她病情一直不見好,她的余音閣便日漸門前冷落。
病得久了,便連各庫的奴才也愈發(fā)慢待了。
這一日,青蘭終于忍不住道:“主子,今年夏季的緞料,那緞庫只送來了一半,而且顏色花樣也不新鮮,分明是旁人挑剩下的!”
林羨余手里捧著一盞雪梨湯慢慢飲著,神色也是淡淡:“反正我病著,也不能出門,再好的衣裳也不能穿出去?!?/p>
青蘭咬了咬嘴唇,“主子好性子,但緞庫那些人未免欺人太甚!您可是貴人啊!”
林羨余暗道,這貴人聽著貴氣,實則還真不是什么尊貴人。
論品級,也只是正五品,而且沒有定額,也就是說,皇帝想封多少就能封多少。
雍正雖然嬪妃不多,但這宮里也有李貴人、郭貴人、安貴人、海貴人、張貴人、老貴人,共計七位貴人。
青蘭道:“小主的病情總是這樣不好不壞,不如奴才去給您換個太醫(yī)吧?!?/p>
先前,林羨余病了七八日不見好,青蘭便去請了太醫(yī)過來診脈,換了藥,但還是不見好。
林羨余擱下青花瓷小碗,啞聲道:“病去如抽絲,急也沒用。何況我只是個貴人,為了一點小小風(fēng)寒,總是勞動太醫(yī),也是不好?!?/p>
她是打算多病一段日子,等雍正四爺忘了她這號人,然后再“病愈”。
畢竟整日從太醫(yī)院取藥,也少不得打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