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亭握著溫熱的咖啡杯,指尖微微收緊:“算是吧。當時家里有些情況?!?/p>
“太遺憾了,”秦嶼由衷地說,“協(xié)會這幾年門檻更高了,但你當年的研究和那份關(guān)于瀕危蘭科的報告,至今還有人提起,如果你還想……”
“再等幾年吧,”宋安亭輕聲打斷他,眼神有些飄忽,像是對自己說,也像是一個模糊的承諾,“等事情都安定下來,或許還有機會。”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等幾年?等幾年你想去哪兒?”
傅珵陰沉著臉站在不遠處的門口,他在車里等了半天都沒見宋安亭回來,反而跟個陌生男人離開了,他跟著過來聽了一會兒,越聽臉色越難看,那個什么鬼協(xié)會,他聽圈里一個熱衷此道的朋友吹噓過,牛逼得很,也自由得很,他聽到宋安亭說“再等幾年”,心里那點不安和占有欲瞬間炸開。
要等幾年?還是等傅司鳴把手頭的事完結(jié)?
等他們倆完成了這樁婚姻的意義,是不是就要離婚了?
等宋安亭一走,他可能再見不到她了!
秦嶼被這突然出現(xiàn)的少年問得一怔,看他穿著校服,便問道:“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宋安亭嘆了口氣,搶在傅珵說出更離譜的話之前開口,無奈道:“秦老師,認識一下,這是我的叛逆兒子,傅珵?!?/p>
秦嶼先是愕然,隨即失笑,打量了一下臉色更黑的傅珵,對宋安亭說:“還說后媽不好當呢,看你這語氣,還挺熟練,看來我們都白擔心了,景雯之前還一直覺得很愧疚,覺得是她逃婚才讓你……一直不敢見你呢?!?/p>
宋安亭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沒接話。
傅珵一聽“宋景雯”和“愧疚”這兩個詞,火氣更是壓不住,冷笑一聲:“她愧疚?愧疚就是自己跑了換別人跳火坑?這愧疚可真值錢?!?/p>
“傅珵!”
宋安亭臉色沉了下來,低聲警告:“不會說話就閉嘴,這里沒你的事,去找你朋友玩去。”
當著外人的面被她這樣呵斥,傅珵眼神瞬間變得又兇又委屈,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剝皮拆骨吞下去,最終卻只是咬著后槽牙,猛地轉(zhuǎn)身,摔門而去。
炫目的霓虹燈光在昏暗的包廂里旋轉(zhuǎn)切割,巨大的屏幕無聲地播放著MV畫面。
傅珵獨自一人陷在寬大的皮質(zhì)沙發(fā)里,一條腿隨意地搭在另一條腿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膝蓋。
林薇薇坐在離他稍遠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復(fù)述著宋安亭對她說的那些話。
傅珵安靜地聽著,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冷的自嘲。
他一直都知道,宋安亭對當初被下藥、被他趁虛而入的事耿耿于懷,遲早會想辦法找補回來。
只是沒想到,她的報復(fù)是這樣輕描淡寫地把他推給別人。
就這比打他罵他更讓他難受。
她果然時刻都想著走,對他哪有什么真感情?否則怎么會毫不猶豫地就把他當成可以隨意轉(zhuǎn)手的物件?
可是……若不讓她出了這口惡氣,這件事就會像根刺一樣永遠橫在他們中間。
他忽然嗤笑一聲,打斷了林薇薇有些忐忑的敘述,眼神里帶著一種玩味,“你現(xiàn)在給她發(fā)個消息。”
林薇薇一愣:“發(fā)什么?”
傅珵的語氣平淡:“就說,傅珵喝了加料的東西,但他寧愿用碎酒瓶劃自己手腕也不肯碰我,說得慘點,明白嗎?”
學校停車場里,宋安亭剛和秦嶼道別,坐進車里,還沒從剛才略顯沉重的對話中抽離,手機就急促地震動起來。
是林薇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