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柳小聲說:“我沒去考……你還記得有天晚上我一直啃手指頭,感覺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嗎?就是忘了這個四級考試?!?/p>
“什么記性?!绷制鋾昧怂幌?,表情哭笑不得,問她,“就因為這個考試?”
“你不覺得做出這種事來很——”章柳抿起嘴,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心中的感覺,轉(zhuǎn)而說道,“你知道嗎,如果我媽知道了這件事,我可能真的會被打死,她最討厭我丟三落四的毛病了?!?/p>
林其書說:“你都二十多歲了,你媽媽還對你動手?”
章柳有些羞愧,擺擺手道:“也不算啦,其實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打過架了,好幾年了?!?/p>
林其書:“你會跟你媽還手?”
“沒有,沒還過。”章柳一頓,也知道“打架”這個詞用得不合適,打架是要兩個人有來有回的,不管是輸是贏起碼都保全了最后的尊嚴,而她是純挨打,哪有什么尊嚴可言。
其實她初中時就比媽媽強壯了,約略高半個頭,要是真還手是吃不了虧的,但為什么沒還?她也記不清了。
林其書說:“你媽媽已經(jīng)不打你了,你就替她動手,打死你自己?”
“是嗎?”章柳笑了起來,“還真是,這么一說,我是不是太賤了?”
林其書嚴肅道:“怎么能這么說自己?”
“那我不說了?!闭铝0驼0脱?,眼睫下還掛著幾滴晶瑩的淚珠,模樣可憐極了。“老板,你還記得我給你打視頻電話那一天,我的那個朋友嗎?”
林其書:“記得,她突然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為她把你給綁架了?!?/p>
章柳說:“是她跟我說的,說要是你監(jiān)督我來備考的話,應該可以過的……”
林其書笑道:“我監(jiān)督你?我可一個英語單詞都不認識。而且怎么監(jiān)督,打你屁股???”
章柳滿臉通紅,大叫道:“她,她她真是胡說八道的!”
林其書沒放過她,繼續(xù)說:“現(xiàn)在為了挨一頓打就恨不得喝醬油耍酒瘋,真給一個學習的名頭那還了得?”
“誰,誰?我怎么?”嘴里語無倫次地顛倒幾句,章柳跟發(fā)了瘋的陀螺一樣在地上撲騰起來,然而剛一動彈便發(fā)出一聲哀叫,四肢僵在原地,干涸不久的雙眼立刻濕潤了。
見對面沒有反應,章柳撇著嘴提醒她:“疼!”剛才聊得忘我,竟忘了屁股上還有重傷。不知板子有沒有疊到三十下,反正她腿根上的皮快被打爛了,抱枕材質(zhì)則比較粗糙,兩者一摩擦,疼得她差點暈厥過去。
林其書說:“起來我看看,給你抹點藥。”
章柳又搖頭:“不要?!?/p>
“怎么不要,你不是疼嗎?”
章柳不想說原因,“反正不要。”她喊疼又不是為了上藥,只是想被哄而已。另外還有一個原因:相比于挨打時的疼,她更喜歡瘀傷未好時的疼,不強烈但是會持續(xù)很久,會一直提醒她屁股被狠狠打過,這種微妙的羞恥感總是讓她很興奮。上了藥好得快,就不能充分享受這種快樂了,這頓打豈不是白挨了?
“隨你吧?!绷制鋾f,伸手去把工具放回包里,把拉鏈拉上。
章柳坐在那兒看了一會兒,問她:“老板,你哪兒來這么多可怕的工具?。恳郧澳莻€很抗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