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隱指尖動了動,卻終是按捺,沒有敢為他擦去面頰的淚珠。
“待我出關,已是兩載。”
“我不知她去了哪里,不知她好不好,便帶著‘等等’去尋南境尋她……”
他沒有再說之后的事,沒有再說江獻晚的心軟,更不會辯解他的放任自流,和自己不知江獻晚離開時,腹中已有了他。
將自己所作所為,盡數(shù)攤開。
帝隱眼皮重重一闔,將那即將奪眶而出的東西強壓回去。
眼瞼閉合的剎那,可以清晰地看見那薄薄皮膚下微微的悸動,仿佛有什么活物在其中掙扎。
待他再睜開眼時,那水光更盛了,波光粼粼地在眼底打著轉(zhuǎn),將燭火的倒影揉碎成點點金芒。
他不求江行行原諒他,認下他這個父親。
怪他、恨他、怨他,他合該一一受著。
江行行忽然垂下了腦袋。
他摸著龍鯉的小角,似乎在思考。
帝隱安靜的等著,擱在膝頭的指骨,蜷縮、打開,蜷縮、打開。
在蠟燭悄然燃盡,一聲細微的‘嗶?!曧懫穑劢锹淞艘坏螠I,身子微微向前傾了傾,似乎想要借這一股勢頭站起來。
然而那身軀竟似有千斤重,他只得將雙手撐在膝上,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緩緩從榻邊起身。
向來薄挺的脊背,似乎都挺不直了。
就在他淚水將崩,完全站直的那一刻,衣角忽然一墜。
那力度微弱,卻使得他挺拔的身形開始觳觫,視線頃刻模糊。
“您,以后會對娘親好嗎?”
稚嫩的童音,仿佛一片羽毛擦過耳廓,偏偏帶著不容忽視的重量。
帝隱猛然回眸。
許久之后,聲音哽咽。
“行行……”
江行行不知何時站了起來,抓著他的衣角,執(zhí)拗的仰著小臉。
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