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冰涼雨水,她張口,發(fā)出了一種正常人絕不可能發(fā)得出的,能讓人自足底冰到發(fā)頂,凄厲,凄慟,凄恨無比的厲嘯之聲!
小院狂風(fēng)乍起!嘯聲入耳瞬間眾人全都眼前一黑,如刀割般的劇痛自耳膜眼窩處透骨而入,似這兩處全被人生生撕裂一般!
眾人條件反射地伸手捂向雙耳,幾乎是同時發(fā)出了數(shù)聲慘叫!
就連葉航也被這刺耳尖嘯沖擊到胸口一窒,煩悶欲嘔,忍不住捂胸悶哼了一聲!
而那尖嘯發(fā)出瞬間,剛放下手中黑貓,離葉航還有一小段距離的阿離眉頭一蹙,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diǎn),兩下就落到了葉航的身側(cè),伸出細(xì)白食指飛快在他眉心處畫出了一個定魂符樣的圖案!
葉航頓覺得一陣清涼之氣自眉間涌入,壓住胸口的那股惡悶之氣被這清氣一沖頃刻間便消失無蹤!
“阿離——”他捂胸喘息著低叫了一聲,見他已無事,阿離眼底微松,抿唇朝四周正捂耳哀叫的警察掠去,每掠過一人便在那人身上彈出一張做工粗糙但符案卻畫得十分精細(xì)的黃色符紙!
符紙一沾上身,眼耳巨痛無比的眾人立刻覺得那蝕骨的疼痛消失了一大半,只是全身的力氣也似乎被方才的厲嘯聲抽空,身子不由自主就癱軟在了院中的泥地上!
“好厲害的戾煞之氣!”竭力控制住自己沒有癱倒于泥地的老勇忍痛一手撐地,一手抓住阿離彈射在他身上的符紙,從牙縫中擠出了這一句。
葉航抬目,只見整個后院橫七豎八躺著數(shù)名正在喘氣的警察,豬圈里原本哼哼叫喚的幾只花皮豬仔也口吐白沫倒地抽搐,而剛才發(fā)出厲嘯的那年輕女警已不在原處,磚泥堆里兩具女尸仍躺在那里,冷風(fēng)一吹,被撕開的紅色塑料袋撲撲翻動,裂縫處露出的眼,灰白又凄厲。
這時前院突然傳來一聲驚駭無比的慘叫聲,接著那慘叫聲忽東又忽西,似那發(fā)聲之人正被什么東西拖著滿屋四處亂竄一般!
剛救完人的阿離聞聲瘦削身影一閃,人已隨著那慘叫聲朝堂屋處掠去,葉航緊跟著也朝那處跑去,老勇死命一咬牙,手用力一撐從泥地上躍起,也跟著慘叫聲奔了過去!
堂屋外,貼身看押人犯的兩名男警已渾身僵直的倒在了雨水里且全身都泛著青黑之色,而先前幫那犯人治傷卻被驚惡到了的女警正渾身驚顫不已的縮在廊下一角!
“他們中了尸毒,速將符紙燒灰化水灌入,再用此物抽打解毒!”飛掠而至的阿離順手取下掛在廊下那把早已干枯的茱萸,連同兩張黃符扔到那一臉驚駭神色的女警身前!
這時堂屋里又傳出了一聲驚天駭?shù)氐膽K嚎聲!阿離再次蹙了蹙眉,見葉航等人跟在身后,她抿唇交代一句——
“快關(guān)門!莫要讓她離了這院子!”然后扭身朝屋內(nèi)掠去!
葉航點(diǎn)頭,見那女警已如夢初醒正手忙腳亂地去撿符紙和茱萸,他微微放心,跟老勇一前一后緊跟阿離身后沖進(jìn)了陰森堂屋中,那黑貓呲牙弓身守在門外,兩人正要合力將兩扇厚重木門關(guān)上瞬間,一個身材清瘦的身影忽地也從門縫中竄了進(jìn)來,葉航定睛一看,原來是先前和那年輕女警假扮游客的實(shí)習(xí)警察小宇。
舊式的民居采光不佳,大門一關(guān),偌大的堂屋便陷入了一片幽黯深邃之中,只有東面墻上一扇小小的窗戶還能透入一點(diǎn)微光。
葉航幾人閉了閉眼,等適應(yīng)了陰暗光線后睜眼一看,只見一身青黑衣裳的阿離站在堂屋中間一動不動,正仰起小巧的下頜,幽幽地望著屋頂房梁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嗷嚎的那一處。
幾人跟著抬頭,然后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屋架之間的橫向大梁處,那年輕女警雙腳倒蹬在大梁下方,一只手五指深深插入硬梁之中,竟就這樣如夜蝠般晃晃蕩蕩地倒掛在那橫梁下,而她另一只手的中指和食指,正生生摳在那兇犯的兩個黑洞洞血糊糊的眼眶中,還不停地將那吊在半空不停發(fā)出慘嚎的兇犯左右甩動著!
那半男不女的陰陽人粗壯碩大的身體此刻卻猶如一個小小玩偶般被女警兩根纖細(xì)的手指摳著在梁下甩來甩去,他越是掙扎那手指就摳得越深,漸漸嘶啞無力的慘叫聲中,他被死死摳住的眼窩還不住飛灑出滴滴鮮血,地上大灘的血水間,赫然是兩顆剛被摳出的可怖眼珠!
“阿晴!”小宇忍不住大喊了一聲,提步就要朝女警處奔去,那一臉的驚慌失措,哪里還有先前抓犯人時的冷靜神情?
“別亂動!”葉航一把將他拉?。?/p>
老勇也同時伸手按住了小宇,并低聲道,“阿晴現(xiàn)在已被厲鬼附身,你不要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