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清清冷冷,既不嬌柔,也不清脆,卻無端讓人心生一種淡淡倦意。
阿離。
葉航嘴唇微動,反復念了幾次,似要把這兩個字揉碎了吞下去一般。
“我知道你為什么來?!卑㈦x望著他輕聲說。
“把那小鬼的生辰八字寫好給我,明天我跟你去救人?!闭f完,阿離不再看他,抱著黑貓轉身便進了屋。
她黑色身影很快消失在陰暗堂屋中,只剩聲音幽幽傳出——
“這里陰氣重,你去村里住一晚,明早再來接我吧。”
葉航半響才反應過來,自己什么都還沒說對方就已經答應了幫忙,他向前幾步想再跟那女孩說點什么,突然發(fā)現這不大的院子里竟一絲聲息都沒有了,天色已暗,就只有屋檐下那盞七星燈還留有一點微火。
他有些恍惚,說不出為什么,呆立半晌,才忍不住輕嘆——
這個叫阿離的小女孩,脾氣果然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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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葉航就去接了人。
而一路開車無話太過尷尬,葉航有心想跟對方說點什么,但不知怎么他像是一下子回到青春期的不擅詞令,想來想去也找不到話搭訕,只能硬著頭皮問出心中所想——
“請問,這世上為什么會有鬼?”
車廂里安靜了一下,然后阿離淡淡回答他:
“魂魄心事未了,便會在人間逗留形成鬼,善念聚善力,惡念聚惡力,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不過是感果受報,隨類而現?!?/p>
葉航抬眼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坐在汽車后座的阿離,見她正肘部靠著扶手處,纖細的手指撐著下頜,面色平靜地看著窗外景色。
她一手輕輕撫摩著黑貓,另一只撐起的手臂因寬大袖口向下滑落,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臂,細瘦的手腕上戴著一串黑中帶紅,似木非木,似璃非璃的珠串。
深色的珠串,細弱白皙的手臂,組合成一幅詭異又美麗的畫面,葉航只看了一眼便似被刺痛雙眼般不敢再看,只能硬生生扭過頭專心開車。
開到半路時,周興父母打來電話哭訴,說周興的情況十分嚴重,呼吸已是時有時無,葉航照著阿離的吩咐迅速叫人在周興的病房里放了臺電視,不停地循環(huán)播放一些兒歌和動畫片,還尋來當年被殺的小女孩失蹤時所背的小書包,以及里面還未寫完的家庭作業(yè)擺放在病房各處。
沒多久,那邊說周興呼吸好像明顯了一些,葉航松了一口氣。
但阿離說這個方法大概也撐不了多久。
葉航咬牙將油門踩到底,車子飛一般朝著海市駛去。
數小時后——
一輛黑色越野“唰——”的一聲急剎停在海市最好的一家醫(yī)院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