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泠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多想,就聽話地退開了幾步。
司徒征盯著陸酩看了半晌,冷笑一聲,“陸酩,我徒弟是你殺的?”
陸酩不置可否。
司徒征沈著臉,提著刀就朝陸酩而去,“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咣當一聲,二人刀刃相撞,不過須臾就打在了一處。曲泠從來沒有想過同一把刀,在同一個人手中竟會全然不同。司徒征的雁翅刀走的是縱橫捭闔的霸道路子,招招逼人,相較之下,陸酩手中的驚瀾刀竟顯出幾分纖弱,讓曲泠心都提了起來。
這傻子才恢覆記憶不久,又受了傷,萬一打不過——曲泠看向司徒征,越發(fā)厭煩起來,忍不住道:“司徒征,你說你要不要臉?明明是江湖前輩,欺負我們陸酩受了傷,如此趁人之危,也不怕傳出去遭人恥笑?”
“虧得一把年紀,”曲泠提了提嗓子,喊道,“還叫什么青巍雙杰,叫青巍雙丑算了?!?/p>
司徒征氣道:“你放肆!”
曲泠索性靠在樹上,抱著手臂,道:“是是是,我放肆,我最放肆了?!?/p>
“前輩您說得對?!鼻鲂Γ謬@,“哎,青巍雙丑,嘖,丑嘛——我看您也是不丑的,不過比起我們陸酩還是差了老大一截,不對,認真一點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云泥之別,更不要說您老啦,我們陸酩可正年輕,您就算拍馬也是趕不上的,哎呀呀,真令人惋惜?!?/p>
曲泠突的一拍身邊的樹干,恍然大悟,“難怪這么鍥而不舍地想殺陸酩,要容貌,容貌比不上,只好趁著我們陸酩受了傷,欺負欺負小孩兒聊以自慰?!?/p>
那廂陸酩和司徒征相斗正酣,彼此難分難舍,招招都要命。曲泠察覺司徒征額角青筋都迸了起來,余光屢屢掃向自己,心裏一哆嗦,可見陸酩始終沒有落下風,挺起胸膛,越發(fā)來勁,道:“你說為什么要趁受傷?那當然是我們陸酩全盛時期你打不過?!?/p>
“真可憐真可憐,”曲泠笑嘻嘻地喊,“陸郎,你可輕著些,司徒前輩已經(jīng)很可憐了,萬一你手滑,贏了他,他就要找個洞鉆進去,從此不叫青巍雙杰,叫青巍沒臉啦——”
陸酩:“……”
陸酩看著司徒征已經(jīng)氣到發(fā)青的臉,想,曲泠這張嘴——比他手中的刀還要人命。
陡然,司徒征刀鋒一轉(zhuǎn),竟棄了陸酩直朝曲泠而去,喝道:“找死!”
陸酩神色一冷,足尖點地,提刀直指司徒征后心裏,“司徒征,你的對手是我?!?/p>
他這一刀去勢極快,果斷又剛猛,迫得司徒征倉促之下旋身相迎,可避得太急,刀身相撞時,陸酩第二刀倏然而至。
司徒征身上已經(jīng)見了血。
他恨極了陸酩和曲泠,只想殺了面前二人,可陸酩遠比他想的難纏,久斗之下,竟也未將他斬于刀下,越發(fā)心浮氣躁??陕模麉s在陸酩刀中感受出了幾分強弩之末的意味,他倏然一笑,森然道:“我看你能撐幾時?!?/p>
二人自岸上戰(zhàn)至水面,溪水水面波光粼粼,蕩漾著細碎的金光。
曲泠掐著手心,見陸酩疾退數(shù)步,險些驚呼出聲,倏然,陸酩手中刀倏然一動,折出日光映在逼近的司徒征眼睛上,他動作滯了滯,只這么一個瞬間,陸酩的刀已經(jīng)縱身而起,刀尖穿透了司徒征的胸膛。
司徒征口中吐出血,陸酩臉上沒什么表情地看著他,拔出刀,司徒征就倒了下去。
砰的一聲,曲泠顫了顫,膝蓋一軟也坐在了地上。
陸酩看向曲泠,抬腿走了過去,說:“怎么了?”
曲泠臉色有些發(fā)白,咬牙道:“腿軟?!?/p>
陸酩:“……”
他驚奇道,“原來你也會怕。”
曲泠痛心疾首:“陸酩,你沒有心!”
“還不扶我一把!”
曲泠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多想,就聽話地退開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