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臉色蒼白,雙眼緊閉,看得曲泠心驚肉跳,忙爬過去摸了摸云州的臉頰,又拿手指觸了觸他的鼻息,心才放了下來。
曲泠低聲叫他,“云州,云州!”
他拍了拍云州的臉頰,云州渾然未覺,曲泠有些心慌,四周都荒野似的,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曲泠看了眼躺在一旁的人,借著月光,他看見了對方胸口傷的刀上,也看清了那張眼熟的臉。
正是跟在司徒征身邊的一個人。
大抵是司徒征幾人分開搜尋云州的蹤跡,沒成想,云州和這人碰了個正著,二人搏斗之下滾下了山坡。
曲泠看著對方那張慘白的臉頰有些反胃,卻擔心只是昏了過去,不得不大著膽子探了探對方的呼吸,確認已經(jīng)沒了氣才安心。
曲泠按了按眉心,無論如何,云州還活著,總是好的。
陸酩仿佛陷入了一個無盡的夢魘裏。
周遭都是洶涌而來的潮水,陸酩想睜開眼,眼皮卻沈甸甸的,如何都睜不開。
吵鬧,聒噪的吵鬧聲穿過重重水波灌入他的耳中,他聽見了有人在叫他,陸酩,陸莊主,大哥……一聲又一聲,不知怎的,他卻聽見了另一道聲音,叫他——云州。
云州?
云州是誰?
陸酩腦子疼得厲害,針扎似的,紛雜的聲音卻倏然消失了,他一睜眼,竟回到了自家的刀冢。
偌大的石頭鐫刻的驚瀾刀嵌入石壁當中,這石雕是陸家先人握著刀,以無上的刀意劈就的。陸酩記得他父親昔年敗給瑤光劍之后,郁郁寡歡,這一敗成了他的執(zhí)念,他在刀冢閉關半月,就走火入魔,瘋癲了。
恍惚間,陸酩竟又看見了他父親立在石雕前的身影,他父親霍然轉過身,直直地看看陸酩,說,酩兒,陸家莊就交給你了,你定要承我陸家驚瀾刀法,雪我今日之恥,重揚驚瀾刀的威名!
陸酩怔怔地看著,周遭場景又變了,卻是方霄云一掌朝他襲來,梨花渡水波粼粼,須臾間就將他吞沒,江水冰冷徹骨,浸透了他的五臟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