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泠既然決定留下這傻子,總不好一口一個傻子,偏偏他還想不起自己叫什么,索性曲泠就給他起了個名字——云州。
云州撿來的。
名字取的很隨意。
傻子跟著念了兩句,就接受了這個名字。
之后一路順風順水,到了清州時,已經(jīng)是五月中旬了,碼頭上貨船往來,岸邊人聲熙攘,好不熱鬧。
傻子——不對,該叫云州了,云州一步不離地跟在曲泠身后,手裏還抱著曲泠的包袱。岸邊叫賣不絕于耳,有人賣著正當季的枇杷,黃澄澄的,還帶了葉子,泛著水光,看著很是可口。
曲泠買了一筐,嘗了一顆,甜,就將竹筐給了初六,腳步也輕快起來。
幾人初到清州,住了兩日客棧,曲泠就租賃好了一幢屋子,屋子有些老舊了,勝在干凈,便宜。他搬進去時還恍了恍神,沒想到自己竟然當真離開了春日宴,來到了這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
他來清州,不過是聽以往的商賈恩客道清州是個好地方,山好水好,宜居。
他們搬進去的第一日,曲泠吩咐初六做了一桌菜,還小酌了幾杯,當天夜裏,他就抱著枕頭做了一宿的美夢。
曲泠心曠神怡,看著院子裏的歪脖子桂花樹都覺得分外可愛,就連看云州那傻大個兒都越發(fā)賞心悅目了。
他的目光落在云州那張臉上,這傻子生得劍眉星目,一雙眼睛極漂亮,可惜傻了,有幾分呆滯,顯得明珠蒙塵。
曲泠有些惋惜。
他想起什么,從藤椅上起身去屋子裏取出一塊面具,面具是儺面具,前兩日他見了覺得有意思買的。曲泠朝云州招了招手,云州遲緩了幾息,才抬腿走到曲泠面前。
曲泠坐在藤椅上,說:“彎腰?!?/p>
云州看著曲泠,慢慢俯身,曲泠就將面具蓋他臉上,還伸手系緊了,端詳了片刻,說:“以后每天都戴著?!?/p>
“要是有人問起,你就說小時候遭了火災(zāi),臉上有傷,懂了嗎?”
云州木訥地點了點頭。
曲泠伸手拍了拍他的面具,青面獠牙,有幾分駭人。
不過,總比他頂著這張打眼的臉好,這傻子如今還傻著,要是被他的仇人發(fā)現(xiàn)了,只怕等不來這傻子報答,他自己都得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