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周到底是留了下來。
沒多久,警車就來了,警方根據(jù)那通電話,定了他們的位置。
何容安真正回家了。
他們?nèi)ス簿肿龉P錄,當(dāng)警方問起韓周的身份時,何容安搶在韓周面前開了口,說,韓周是救他的人,他也是被綁架的,是受害者。
韓周抬頭看著何容安,何容安望著他,自顧自地說,他們是一起逃出來的。
他鎮(zhèn)定自若地編造了另外一個故事,試圖將韓周徹徹底底地摘出去。
韓周沈默了下來。
后來警方要單獨問韓周,何容安掐了掐他的掌心,一邊回頭,不放心地看著他。
韓周對他笑了下,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
何容安太天真了。
他的謊言根本經(jīng)不起推敲。
警方根據(jù)他們給出的地址,將丟在路上的那幾個人抓捕歸案,韓奇和張鼓已經(jīng)跑了,但他們跑得不是無跡可尋,被抓是早晚的事。
他們不可能看著韓周摘得干干凈凈。
何況,韓周已經(jīng)決定了留下來,就沒想過全身而退。
他想起了他媽媽,想起了過去見過的一張張少女的面容,最后定格在了何容安身上。何容安對他說,他接受他,他要他。
韓周坦白了一切,包括他們是怎么挑選獵物的,怎么馴服獵物,最后將他們套著項圈,蒙住眼睛,鎖了四肢像綁著一只只美麗的鹿,送進(jìn)腐爛陳朽的泥沼。
韓周平靜地掀翻了整個人販子團(tuán)伙,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冷漠,要讓他們一輩子都出不去這個牢籠,不會再有任何威脅。
韓周出去的時候,手上戴了手銬,何容安一下子站了起來,睜大眼睛,怔怔地看著他。
韓周說,對不起。
他心里前所未有的輕松,仿佛當(dāng)年壓著他的那根燃燒的房梁終于挪開了,將所有見不得人的暗瘡曝曬在陽光下,痛是痛的,卻有幾分撕裂瘡疤的病態(tài)快意。
韓周到底是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