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眼窩深陷,尸斑遍布整張臉,雙眼赤紅,不但臉色發(fā)黑,就連指尖都泛起青黑色,指甲和牙齒變得尖長。
這是尸變的一種形式。
閬九川嗅著他身上傳出的一股陳年尸骸的腐朽之味,剛才神識內(nèi)視他五臟六腑時,也發(fā)現(xiàn)里面全部被陰毒腐蝕,他活不長了。
這尸毒瘟癥才爆發(fā)幾天,就已經(jīng)是這種體征,是不是有點快,她看向智尚道長,問:“道長來得早,可知這個村子,誰最先被尸魅咬了?”
“就是大柱叔?!庇腥藵M臉痛苦地走出來,那是一個年紀和閬九川差不多大小的姑娘,她應(yīng)該被咬不久,臉色青灰,但也不像其余人那般嚴重。
她眼神還保留著理智,閬九川看到她的脖子掛著一條寬布條,一直蜿蜒到耳后,只一眼就看明白了,這是把自己的嘴勒住,以防咬到別人吧?
“大師,你救救我們吧,我們不想死,我可以綁住自己不傷人?!惫媚镎f完,把布條往嘴巴那一戴一扯,整張嘴被勒住不會咬到旁人,她又放下,道:“是大柱叔最先被咬的,就是您手中的這位,他住山邊那個屋子,他在清醒時曾說過被一個穿著白裙的尸鬼咬了脖子,隨后他咬了桂嬸,一直傳開去。”
“桂嬸呢?”
“死了,噗!”姑娘說著,吐出一口黑血,雙眼越發(fā)的紅了,道:“桂嬸咬了自己的兒子,桂叔一氣之下,把她砍死了。”
閬九川點了手中大柱的大穴,將那個姑娘叫到面前,指尖扶脈,觸手冰涼,脈象急跳,便問:“你叫什么,愿意做藥人嗎?”
姑娘一愣:“我叫小玉,做藥人會死嗎?”
“大概吧,試藥的人,弄不好就會死,但若是運好,你會活,我看你應(yīng)該是三日前才出的事?!遍伨糯ǖ溃骸澳闶景Y狀尚輕,試一試能不能解,權(quán)當(dāng),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p>
小玉哽咽道:“我是被我夫君咬的,雖然村里已經(jīng)是人間煉獄,但我們的親事早就定好,三日前,我們自己點了紅燭拜堂,他突然狂性大發(fā)……”
她說著,眼淚掉了下來,扒開衣領(lǐng),露出那比較淺的牙印,道:“可他只是咬了一小口,就推開我跑了?!?/p>
閬九川沉了臉:“跑了?”
小玉流著眼淚點頭:“我甚至還去山里找過,但他不在村里了?!?/p>
閬九川頭痛欲裂,看向智尚道長,毒源擴散了,而他們所知的只是冰山一角,這事態(tài)比他們想象的更嚴重,更難以控制。
這里尚且在擴散,烏京那邊亦已有人傳人的危機出現(xiàn),那其余地方呢?
“他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小玉說了一組四柱八字,閬九川取了幾個銅錢,就地起卦,很快就著卦象所顯的對智尚道長道:“往東南方向去尋,是兇卦,萬事小心,用鎮(zhèn)祟符可暫且鎮(zhèn)住他們嗜血的兇性?!?/p>
智尚道長道:“貧道帶兩人去尋?!?/p>
“我愿意做藥人?!毙∮褚姞?,眼里迸發(fā)出求生的欲望:“就是死,我也愿意死前一博?!?/p>
閬九川隨即讓她坐到一邊,她取了銀針,飛針在她周身大穴刺入,道:“我現(xiàn)在尚無良方,只能暫時封著你大穴氣機,不讓血液流動太快,避免毒入肺腑?!?/p>
小玉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