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沈昭進(jìn)了宮,提心吊膽地跟在成槐身后。
元征的召見來得突然,自他們被截回京,岑夜闌就直接進(jìn)了宮,一字也未傳回將軍府。蘇沈昭坐立難安,甚至楞頭青似的,想著只身闖宮門,是李景綽將他攔了下來。
李景綽說:“你放心吧,咱們這位新陛下不會把將軍怎么著的。”
蘇沈昭皺著眉毛,一臉糾結(jié),說:“唉,你不明白?!?/p>
他是知道元征病癥的,對二人之間的糾葛也有猜測,當(dāng)日岑夜闌為斷了這段孽緣,話說得毫不留情。若是元征發(fā)了瘋,記恨岑夜闌,只怕不肯輕易放過他。何況今時不同往日,岑夜闌肚子里還揣了一個,蘇沈昭再是遲鈍,也難以想象一旦元征知道岑夜闌懷孕會掀起怎么樣的驚濤駭浪。
李景綽挑了挑眉,逗貓兒一般捏了捏蘇沈昭的后頸,道:“那蘇神醫(yī)慢慢說,李某洗耳恭聽,聽了就明白了。”
蘇沈昭看了他一會兒,搖搖頭,更苦惱了,咕噥道:“不能說。”
李景綽湊近了,笑盈盈道:“為什么不能說?”
蘇沈昭想了想,看著李景綽湊近的俊美面容,嚇了一跳,抬手將他臉推開,小聲道:“不能說就是不能說,你不要再問了嘛?!?/p>
他聲音小,手指也是涼的,撓得李景綽心猿意馬,他笑了聲,捉著蘇沈昭手指頭蹭了蹭,才道:“好好好不問,你信我,將軍當(dāng)真不會有事,他若有事,我第一個帶著你沖進(jìn)皇宮劫人,如何?”
蘇沈昭抬起眼睛,道:“真的?”
李景綽笑道:“當(dāng)真。”過了片刻,他又嘆道:“要是我出了事,小神醫(yī)可會這般擔(dān)憂我?”
蘇沈昭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道:“你會出什么事?”
他嘟嘟囔囔的,說:“怎么還有人盼著自己不好的?!?/p>
李景綽噎了噎,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成槐話少,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著,天色陰,沈沈地盤踞在穹頂。蘇沈昭心里不踏實,忍不住問成槐,“小公公,將軍……將軍可還好?”
成槐說:“將軍一切都好?!?/p>
蘇沈昭心下稍安,又道:“那你可知,陛下召見我是為何?”
成槐淡淡道:“回蘇公子,圣意難測,奴才也不知情?!?/p>
蘇沈昭碰了個軟釘子,噢了聲,盯著腳下一塊又一塊鋪就的方磚,心里越發(fā)忐忑。他想,難道元征知道岑夜闌懷孕了?這可怎么好?
當(dāng)真是越想越愁。
不多時,御書房近在眼前,蘇沈昭在殿門外站了好一會兒,眼見著成槐都瞧著他了,才慢騰騰地挪著步子朝里間走去。
一進(jìn)去,就見元征坐在龍椅上,少年帝王著的是玄色龍袍,棱角分明的一張臉,眉宇攢著股子陰郁,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蘇沈昭心里咯噔了一下,沒來由的發(fā)慌,連當(dāng)日元征踢在他胸口的早就痊愈的舊傷都隱隱作痛。
蘇沈昭穩(wěn)了穩(wěn)心神,伏身行了個禮,道:“蘇沈昭拜見陛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