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夜闌一回瀚州,瀚州城軍心大定。蘇沈昭見了岑夜闌的傷,臉色都變了,皺著眉頭,擼起袖子把圍著他的人都哄了出去。
他這人看著呆,又像沒脾氣的軟柿子,可一旦涉及病人,卻固執(zhí)得要命,誰的面子都不給,就連元征都被他推了出去。
蘇沈昭把岑夜闌一頓數(shù)落,他一著急就結(jié)巴,開了口,話也說得艱難,“怎,怎么這么嚴(yán),嚴(yán)重?”
“這樣重——重的傷,”蘇沈昭有些生氣,手上卻很輕,揭開他的衣裳,看著那身裹著紗布的皮肉,“你回,回來也不找我!”
岑夜闌靠在床頭,聞言安撫他,“不要緊,都是皮肉傷,你不要急。”
蘇沈昭眉毛皺得更緊了,“這也叫,叫皮肉傷?”
“傷再進一分就迫及肺腑,”他吃力地說完了一整句,指頭沾了點藥湊鼻尖聞了聞,說,“我,我給你的藥,藥呢?”
岑夜闌說:“走的急,沒有帶在身上?!?/p>
蘇沈昭道:“重,重新上藥?!?/p>
“沈昭,有沒有見效快一些的,”岑夜闌說。
蘇沈昭抬起頭,不悅地盯著岑夜闌,說:“我,我是大,大夫!”
岑夜闌無奈地笑了笑,他臉色蒼白,看著分外虛弱,“我擔(dān)心大哥。延勒手下有一支精銳騎兵,不好相與,大哥和延勒交戰(zhàn),又是在野外,只怕——”
蘇沈昭不吭聲。
岑夜闌說:“到時延勒必定殺來瀚州?!?/p>
蘇沈昭道:“有,有別人,李景,景綽,讓他們?nèi)?。?/p>
“沈昭,”岑夜闌看著蘇沈昭,二人對視了一會兒,蘇沈昭不高興地說,“會留,留疤?!?/p>
岑夜闌說:“不打緊,多這一道兩道,無妨?!?/p>
蘇沈昭道:“不是一道兩道……”他看著那大片的傷,半晌卻不說了,岑夜闌知道他已經(jīng)應(yīng)允,輕聲道:“沈昭,多謝。”
蘇沈昭看著岑夜闌,岑夜闌道:“若無你傳書給李景綽,我和元征,只怕回不了瀚州。”
蘇沈昭說:“趙將軍說北境過不去,只有河?xùn)|來人,我只認(rèn)識李景綽?!?/p>
趙將軍是趙一青,他領(lǐng)軍欲往北滄,卻被舒丹攔在半途。蘇沈昭急壞了,差點一個人就騎馬去北滄,被底下人好說歹說拉住了。他一個大夫,醫(yī)術(shù)雖高,卻不通武藝,可謂手無縛雞之力。
蘇沈昭后來才想起李景綽,直接傳書給了他。
二人是李景綽年少時來北境相識的,后來河?xùn)|發(fā)生時疫,蘇沈昭和他師父顧百憂去看診,彼時正是李景綽帶兵鎮(zhèn)壓民亂。
一來二去的,二人也有幾分交情。
岑夜闌眉宇之間有幾分疲憊,道:“他不遠從河?xùn)|來北境,想是看在你的面子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