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了?”
邊陽聽到了身后放筷子的聲音:“沒什么食欲,你吃吧?!?/p>
“那你下次就不要做這么多,浪費?!?/p>
“想著讓你和邊陽多吃一點?!?/p>
這些話聽起來像是假惺惺的關(guān)心,邊陽卻突然站起了身,因為過于突然還把遙控板給弄到了地上,發(fā)出了“砰”的一聲,身后瞬間安靜了下來。
邊濤的眼神看起來有些受傷,但是卻一言未發(fā)。
邊陽沒有回頭,他直接上了樓,進了邊濤現(xiàn)在住著的房間。室內(nèi)看起來很整潔,如果不是有幾件衣物以外,甚至看起來就像沒人居住一樣。
他關(guān)上門把房間翻找了一遍,最后視線落在了那個鎖著的柜子,這個柜子很舊,是周怡春從別人手裏買的二手家具。隔著縫隙他能看到裏面幾頁白色的報告單,他走上前試圖想靠暴力打開這個柜子,但是在拿著臺燈想砸下去的那一瞬間,卻又突然收回了手。
樓下能聽到收拾碗筷,還有趿拉著拖鞋向上走的聲音。
邊陽回到房間關(guān)上了門,有些痛苦地順著門板蹲坐在了地上,他捂住臉開始痛恨自己對邊濤的依然存在的在意和關(guān)心。
昏暗的室內(nèi)壓抑得讓人有些喘不上氣,他深吸了兩口氣正準(zhǔn)備站起身,背后的門卻被突然敲響了:“邊陽,我們能聊聊嗎?”
邊陽沒有出聲,邊濤卻自顧自地開始繼續(xù):“我知道過去給你們造成的傷害已經(jīng)無法抹平,但是我真的想改變……?!?/p>
“人人喊打的日子我也很痛苦,沒有錢四處流浪,連大街也睡過。能借錢的朋友全部都不借了,我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了,放高利貸的追著我的地址來找我,還揚言最后期限再還不上就把我殺了,我實在是迫不得已…。?!?/p>
“邊濤?!边呹柌幌肜^續(xù)聽他的故事,他漠然地叫了他的大名,像是對他的遭遇毫無興趣。男人被打斷后在門外明顯頓了一下,“我只想知道你是什么時候來的余鎮(zhèn)?在你正式回來之前,你就已經(jīng)跟過我很多次了?!?/p>
“第二,既然你答應(yīng)過再也不找我們,我們的地址怎么知道的?為什么要讓我們繼續(xù)為你擦屁股?”
邊濤沈默地站在門外,邊陽卻并沒有打算就此結(jié)束:“我不管你是為什么回來,真的改變也好,在這裝腔作勢也好,沒有人再會相信你。”
“我媽為了我愿意粉飾太平,但我不在乎?!边呹栒酒鹆松?,捏緊的拳頭指甲快要把肉掐出血,他把門打開看著邊濤渾濁的眼球,想起了鎖在柜子裏那幾張白色的報告單,“畢竟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有多愛撒謊?!?/p>
邊濤本來看著有些落寞的眼裏閃過一絲兇狠,不過轉(zhuǎn)瞬即逝,也難以讓人捕捉到。
“我會用時間贖罪的?!彼怪^,也不知道是不是邊陽覺得自己潛意識的關(guān)心作祟,視線還是無法自控地會停留在他瘦骨嶙峋的軀體上。
邊濤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邊陽有些敏感地註意到邊濤雖然很瘦,瘦到像一層暗黃色的皮包裹著這個人,但是他的肚子卻有點輕微的凸起。
不過很快邊陽就移開了視線,暗罵自己又開始犯賤了。
時間過得很快,但是日子卻十分平淡的過著,一切都顯得中規(guī)中矩,沒什么過于鬧心的事也沒什么過于開心的事。
要說具體有什么變化,那大概是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班級裏的氛圍明顯越來越緊張,并且越臨近后期陸陸續(xù)續(xù)去集訓(xùn)的人就越多,尤其是學(xué)美術(shù)的。他們一個班除了成績特別好的那一批和邊陽這種擺爛的,基本都去學(xué)了個藝體自救,先不管學(xué)來有沒有用,反正都明確的知道自己靠文化上不了本科。
邊陽看著班級裏的座位漸漸少了人,心想也不知道這群人是真去集訓(xùn)的還是為了逃避上課的,不過這些日子他比以前認(rèn)真了些,起碼上課會聽講,偶爾也會自己寫寫作業(yè),不過要補上一年多的空缺也不是什么一朝一夕的事。
許止和王世旦也沒比他好到哪去,看著美術(shù)生走得多自己也坐不住了,要不是一想到自己稀爛的文化成績也跟著想跑。
陳蔓在要離開去z市集訓(xùn)的前一天還專門來找過一次邊陽,邊陽被叫出去的時候,走廊裏都還有各種揶揄八卦的眼神看著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