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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軟。

季堯臉上露出個清朗的笑容，靠近了，拖著嗓子輕聲說:“聽說督公身子病了，我可擔心死了?！?/p>

楊賀輕哼一聲，道:“殿下好手段，不但靜心苑里的人向著殿下，就連我這兒的幾個小黃門，殿下來了也不知通報一聲，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藥太苦，楊賀心里不高興，話說出來就多了幾分yi-n陽怪氣。

季堯恍若未覺，笑盈盈地說，“督公可冤枉他們了，再沒有比他們對督公更忠心的了。”

他坐在桌子邊，捏了顆蜜餞兒塞自己嘴里，含糊道:“好甜——”說著，將玉碟往楊賀身邊推了推，說:“公公這兒的蜜餞怎么比御膳房里做的還甜？”

楊賀當著季堯自然不好表露自己怕苦，季堯?qū)⒚垧T推到他面前，楊賀猶豫了一下，滿嘴都是藥的苦味，伸手拿了一顆放嘴里，甜味轉(zhuǎn)瞬間兒沖淡了黃湯的苦澀。

季堯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望著楊賀，說:“甜不甜？”

楊賀被他盯得緊，含糊地嗯了聲，碗里苦藥剩了小半，不想再喝，抬手就放在了一邊。

季堯看了眼，兀自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楊賀皮膚白，發(fā)了低燒，臉頰脖頸都透著紅，眉宇間有些倦怠，分明是濃艷凜冽的眉眼，卻像遭了風吹雨打，蔫了下來，激得季堯關(guān)著的滿腔惡念蠢蠢y_u動。

他慢慢走到楊賀身邊，柔了嗓子，低聲說:“公公頭疼？”

楊賀抬起眼睛看了看他，眼睫毛長，一抬一落，漂亮又脆弱，隨口說:“不礙事——”話沒說完，季堯的手就伸了過來，輕輕地按揉太陽穴。

楊賀身體一下子繃緊了，抓住季堯的手腕，“不敢勞煩殿下?！?/p>

季堯撇了撇，不滿道:“怎么就叫勞煩了，”他一笑，虎牙尖，有些少年人的俏皮和不講理，“我這是心疼公公?！?/p>

他手指按得輕，力道適中，楊賀看了他一會兒，慢慢地松開了手，不輕不重地說:“殿下是又將奴才說的話忘了?！?/p>

季堯站在他身后，一邊替他按揉，一邊道:“公公說的話，我句句都記在心里，就像公公對我的好。”

他這話說得又甜又乖，楊賀錯開目光，沒有再開口。

楊賀今日穿得隨意，衣襟扣著，露出半截鎖骨和纖細的脖頸，頭發(fā)也散了，發(fā)絲烏黑柔軟，不像個掌權(quán)的宦官，纖細瘦小，更像只漂亮的雀兒，合該被關(guān)在金子造的籠子里，咿咿呀呀地叫唱討人喜歡。

季堯手指尖兒顫了顫，喟嘆似的，說:“公公真好看?！?/p>

挨得近，楊賀聽得分明，話里的癡迷如火，讓人無法忽視。楊賀睜開眼看著季堯。二人一個坐，一個站，楊賀還往上抬起了臉，倏然對季堯就笑了開來，慢慢地問:“好看？”

季堯愣了愣神，心抖了幾下，竟有幾分被驚艷的無措。

楊賀說:“宦官有什么可好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