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滿是血污,狼狽如厲鬼的男人,如今換上一襲青衫,發(fā)絲披肩如墨,面容俊逸清冷,仿佛天上謫仙踏月而來,令人生出一絲不敢直視的畏意。
“好像從畫里走出來的仙人哩!”最先回過神的是穗兒,小小的身子幾乎要從椅子上蹦起來,雙眼亮得驚人。
“恩人竟…這般俊俏?!贝鋬捍舸舻乜粗雎?。
杏兒言語,卻已悄悄垂下眼睫,不知是羞還是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碗邊出神。
喜鳳同樣也有些看呆,直至沈硯走到跟前,她才猛地回神,連忙抽出板凳:“恩公,快請坐?!?/p>
沈硯腳步一頓,隨意抬手示意,道:“‘恩公’二字喚起來也頗為難聽。我名沈硯,直接喚我名字,或稱‘沈公子’亦可?!?/p>
喜鳳輕聲應(yīng)道:“是,沈公子?!?/p>
一旁的穗兒眨著亮晶晶的眼睛,小聲問道:“那我們能叫你沈哥哥嗎?”沈硯略一側(cè)目,看著幾個女孩期盼的神情,唇角微勾:“隨你們?!薄?/p>
飯后,喜鳳便帶著翠兒她們?nèi)ジ舯诘脑√勉逶?。待她們返回屋?nèi)時,身上還帶著未散盡的水汽,房間里中浮動著一股淡淡的女子幽香。
喜鳳懷中抱著幾件濕潤的衣物,身上未著寸縷,顯然她僅僅只有一件衣裙,如今已拿去換洗。
“沈公子,您的衣物,妾身已替您洗凈?!毕缠P走上前,輕聲喚道,語氣中多了幾分拘束。
“嗯,多謝。”沈硯坐在油燈旁,翻看著不知道從哪里弄出來的古書。
喜鳳走到窗前,將手中濕衣小心地掛在木架上晾曬,然后重新回到床邊坐下。
“沈公子您是京城的王爺吧?既識字,又用得一手好劍?!毕缠P小聲問道,幫他洗衣時便察覺,這布料之細膩,絕非常人所能穿戴。
干襄年間,綾羅綢緞乃王侯富商方可享用之物,尋常百姓不過粗布麻衣,穿破了便縫,縫破了便改。
有些家里更貧者,舉家上下僅有一件像樣衣裳,若要出門,便只得輪流換著穿。
“不是”沈硯聞言抬眸答道。
喜鳳側(cè)坐在正對面的床上,圓潤的乳房直挺挺的對著他,白皙的大腿因濕氣而顯得尤為光滑,玉腿交疊,小腹間白凈一片。
“嗯,為何無毛?”他一個愣神間,就對上了臉色微紅的喜鳳。
喜鳳雖有羞澀,心中卻莫名涌起一絲得意。自己雖是寡婦之身,卻讓沈公子這般人忘神,多少讓她感到些許自得。
母女幾人無事可做,又不識字,時間一久,便不由自主地望向沈硯出神。
“咳,歇息吧?!鄙虺幉煊X到幾道目光始終落在自己身上,不禁有些如芒在背。
他輕咳一聲,將手中古書緩緩合上。
屋內(nèi)一時靜得出奇,只余窗外風聲低回。沈硯微一欠身,正欲起身熄滅油燈,忽聽身后傳來喜鳳輕喚。
“沈公子——”她的聲音低柔而鄭重,打破了微妙的沉寂,“您救了翠兒,按我們村的規(guī)矩,今晚本該叫翠兒伺候您才是,但如今翠兒有傷在身……杏兒這丫頭手腳伶俐得狠,今夜里就讓杏兒陪著沈公子吧。”
沈硯準備挑滅燈芯的手抖了抖,燭火猛地竄起數(shù)寸,在墻壁上投下晃動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