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九節(jié)：偷偷撿拾華山弟子丟棄的劍穗（第1頁）

山坳里的最后一縷陽光被松樹吞掉時，凌云的指甲仍在青石板上摳著。

指腹被磨得發(fā)燙，卻死死盯著石板縫隙里的那縷紅繩。半個時辰前，高個子弟子的劍穗突然斷裂，五彩絲絳像條受傷的蛇，從劍柄上墜落，在石板上彈了三下，最終卡在石縫里，露出寸許長的穗頭，像只蜷著的蟲。

“晦氣！”

高個子弟子罵了句，一腳將斷裂的劍穗踢進灌木叢，轉(zhuǎn)身跟著眾人往山上走。他的靴底碾過石板時，紅繩穗頭在石縫里抖了抖，像是在求救。

凌云蹲在松樹后，心臟擂鼓般撞著肋骨。

他看見灰袍年輕人路過灌木叢時，腳步頓了半息，目光在劍穗墜落的方向掃了眼，隨即若無其事地跟上隊伍。這個細微的動作被凌云捕捉在眼里，像顆石子投進他連日來翻騰的思緒

——

自發(fā)現(xiàn)石臺上被動過的窩頭后，他總覺得山坳里的每個眼神、每句對話都藏著鉤子，而這截斷掉的劍穗，或許就是解開謎團的鑰匙。

松針落在頸窩時，山坳里徹底安靜了。

凌云像只受驚的兔子，貼著地面匍匐前進。粗布褂子被石礫磨出沙沙聲，他卻不敢加快速度

——

昨天那個尖嗓子弟子曾折回來取忘在石板上的汗巾，此刻灌木叢里任何一點異動，都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離灌木叢還有三步遠時，他聞到了股奇特的香氣。

不是華山弟子常帶的安神香，是種混合著鐵銹與花蜜的味道，和他藏在草堆里的火焰令牌碎片氣息相似。凌云的指尖在青石板上摸索，摸到道新鮮的劃痕，像是被劍穗上的銅鈴砸出來的淺坑，坑里還殘留著絲絳的纖維，在暮色里泛著暗紅的光。

“是影盟的味道?！?/p>

他對著劃痕無聲地說。

王掌柜曾說，影盟的殺手總愛在武器上涂抹花蜜，引誘山間的毒蜂，讓傷口潰爛時帶著甜腥氣。而高個子弟子的劍穗斷裂處，紅繩邊緣泛著可疑的焦黑，像是被某種腐蝕性的液l浸泡過

——

這絕不是自然磨損。

灌木叢里的蟲鳴突然停了。

凌云屏住呼吸，看見月光從枝椏間漏下來，照亮了那截斷穗。五彩絲絳纏著顆松動的銅鈴，鈴舌上刻著個極小的

“影”

字，被污垢蓋著，不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他的指尖突然變得冰涼，想起灰袍年輕人今早演示

“玉女穿梭”

時，袖口閃過的那抹與銅鈴通色的銀光。

“李師兄知道?！?/p>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按了下去。

可記憶卻不聽使喚地涌上來：灰袍年輕人轉(zhuǎn)劍時，劍柄上纏著的藍布條總在遮擋某個位置；他昨天提醒矮個子弟子

“劍穗要系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