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最好還是不要了?!鄙瓲栍浀蒙n白之魘擅長精神攻擊,擔(dān)心自己把名字告訴祂后,祂的力量會污染所有知道森爾名字的人,但交談時一個稱呼是必要的,所以森爾說:“不過你可以叫我寶箱探索者?!?/p>
“好的,探索者?!鄙n白之魘回答,自作主張地省掉了前面兩個字。
最重要的兩個字,寶箱。
森爾有點(diǎn)不高興,他抱著手臂看著蒼白之魘,蒼白之魘注意到了他的不滿,柔聲道:“你不喜歡嗎?抱歉,我這么做只是想要拉近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我希望你對我有好感,我獨(dú)自在這里待了太久,我很孤獨(dú)。”
蒼白之魘說起話來太像個人了,而且顯得非常通情達(dá)理,森爾和祂聊了一會,愈發(fā)確定祂是個重要人物,逐漸卸下了戒備,靠近了一點(diǎn),直白地道:“你不像怪物,和我想象的不一樣?!?/p>
蒼白之魘的長尾掀起水花,祂的尾巴很長,長到森爾無法確定具體的長度,他還發(fā)現(xiàn),蒼白之魘長著一對耳鰭。
“你是人魚嗎?”森爾問,這是他記憶中和蒼白之魘最相似的形象了,他曾經(jīng)幫助一只被馬戲團(tuán)抓住的人魚回歸大海,得到了一瓶人魚的眼淚。
人魚都是相當(dāng)柔弱的存在,因?yàn)樯陨屏继煺?,很容易被傷害,所以他們通常遠(yuǎn)離人類的居住地,居住在無人能夠抵達(dá)的海底。
思維慣性讓森爾放輕了聲音:“沒別的意思,只是問問?!?/p>
蒼白之魘看著他,慢條斯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我還在沉睡的時候就被收容了,醒來后就在這里,我不能確定自己是什么,但我閱讀過人類給我送來的書籍,也許我真的和人魚很相似?!?/p>
“其實(shí)我想過離開這里,去大海尋找那里是否有我的族類。”蒼白之魘道:“這里困不住我,所以我可以隨時離開,我承認(rèn)有一段時間,在我最感到孤獨(dú)的那段時間,我萌生過離開這里,前往大海的想法?!钡k對森爾笑了笑:“不止一次?!?/p>
“然后呢?”森爾問。
“現(xiàn)在我還在這里,因?yàn)槲曳艞壛??!鄙n白之魘說:“我對人類會造成很大的危害,哪怕我無意傷害他們,他們也會因?yàn)槲业牧α慷軅?,我無法控制這一點(diǎn),就像他們資料上說的,我像一場自然災(zāi)害,所過之處人人自危。我不想傷害他們,所以我決定留下來?!?/p>
“想象一下。”蒼白之魘道:“你生活在一個充滿螞蟻的世界里,螞蟻們充塞了每一寸土地,你只要邁步往前走,就會不可避免的踩到一些螞蟻,因?yàn)樗鼈儾欢锰崆氨荛_,因此你為了不傷害到它們,就只能呆在它們?yōu)槟銊澏ê玫娜ψ永?,螞蟻因?yàn)樘^脆弱,而且對你十分恐懼,也無法來陪伴你。”
“于是你就孤獨(dú)地在這個圈子里生活,靠著書籍來解悶?!鄙n白之魘道,祂微笑的弧度下藏著一些未曾表達(dá)出的東西,在陰影中鼓動著:“這就是我的感覺?!?/p>
“聽起來不太好?!鄙瓲栒f,他沒有多想,但對蒼白之魘的好感度已經(jīng)上漲了,不再那么警惕,“你一個人在這里待了多久?”
“大約二十年?!鄙n白之魘回答。
森爾震驚了。
按照這個世界的時間劃分,二十年就是七千三百天,換算成卡羅爾大陸上的時間,就是整整大約一百二十一年??!
天!祂真的是人魚??!
耳鰭,尾巴,善良,要素非常齊全!
按理來說,森爾沒見到蒼白之魘尾巴的全貌,應(yīng)該先確認(rèn)一下是不是魚尾巴再下定論,但就森爾對人魚的一點(diǎn)了解,他決定還是不要這樣做比較好。
就像精靈的耳朵只能被戀人觸摸一樣,人魚族求偶時候的一個重要儀式就是兩條人魚尾巴交纏,一個非人魚族的生物如果向一條人魚提出想看看尾巴,通常象征著對人魚有意思,一種委婉的求偶辭令。
森爾可不想招致誤會,他打算規(guī)規(guī)矩矩的。
他清了清嗓子:“我來這里是想問你一個問題?!?/p>
盡管森爾知道蒼白之魘能提供消息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來都來了,不問個問題就走顯得有點(diǎn)莫名其妙。
“請說?!鄙n白之魘嗓音柔和的就像滑溜溜的鰻魚,帶著點(diǎn)引誘般的粘稠:“我很樂意回答你的問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