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雖然挺難受,但原本被他們禍害的身邊人好過了不少,終于能喘口氣了。
森爾乘著電梯往下,徑直來到了蒼白之魘所在的最底層。
“你好?!鄙瓲栂蛩蛘泻?。
蒼白之魘這一次卻格外沉默,他看了森爾好一會,低低地道:“我不太好。”
蒼白之魘不好,很不好,他分裂出的核心在森爾身邊堂而皇之地走來走去,他們一起玩,一起看書,一起買東西……都是些無意義的小事,他們同體同源,所思所感也完全一致,偏偏蒼白之魘是本體,只能待在深黑的環(huán)形監(jiān)獄最底層,等待森爾的主動探望。
一種難以言明的欲望和焦渴在他空缺的那塊核心原先的地方盤桓著,不多,甚至可以說是細微,但像是一根藏在衣服里的小刺,時不時扎你一下,讓你感到一種突如其來的刺痛,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但是無法去除,只能忍耐。
“我不太好。”蒼白之魘搖搖頭,語氣里只有迷惑和低落,因為他也不清楚這是為什么。
也許是分裂了核心所帶來的苦痛?
不明白。
然后他看著森爾,誠實地道:“不過現(xiàn)在你來了,我就好了?!?/p>
第62章森爾覺得他應(yīng)該得到真正的錢
黑暗和安靜是蒼白之魘最熟悉的領(lǐng)域,他曾平靜的在這里度過了對人類來說算得上是漫長的時光。一片寂靜中,時間只不過是一種幻覺,并不真實存在,只是疊加的可能性不斷降格成一個個既定的結(jié)果而已,也就無所謂流逝不流逝。
一天,一年,一百年,其中并沒有什么差別,也并不難捱,眨眼間就匆匆過去了。
然而森爾的到來讓他的時間開始流逝,從一開始的好奇觀察,到后來不由得逐漸將目光投在他的身上,無法移開,他總是想要多了解一點,再多了解一點。
他的想法也發(fā)生了變化,原本,蒼白之魘滿足于平靜的等待,因為最終一切都會歸于虛無,最終森爾也會或被動或主動的和他融為一體,一同寂滅,在那之前,無論森爾在外界世界和其他人發(fā)生了多少互動,對蒼白之魘來說都是不需要在意的,因為森爾的終點在他這里。
然而后來,他不再滿足于等待。
森爾像一只蝴蝶,蒼白之魘則像是一個標本師,他本應(yīng)該靜靜地等待蝴蝶美麗而有限度的一生結(jié)束,然后珍重仔細地將其制成漂亮的標本,然而后來,他變成了一個昆蟲學(xué)家,陶醉于蝴蝶的每一次振翅,每一次起飛和降落,再往后,他甚至希望自己也成為一只能夠跟隨在蝴蝶身邊的小昆蟲,近距離的觀賞他翅膀上美麗的磷粉。
想要跟著他,看著他起飛和降落。
原先對美麗標本的等待和向往消失了,現(xiàn)在他只想看著這只蝴蝶在花叢中振翅,隨心所欲地吸食花蜜。
然后時間就出現(xiàn)了,黑暗中的等待變的難熬起來,不過這也可能是他分出去了一塊核心碎片的緣故,或許將那塊核心碎片要回來,重新補全自己后,這種感覺會消失,他會恢復(fù)往常的平靜,能夠再次安于自己標本師的身份,不會再陷入這種困惑的迷戀中,但蒼白之魘并不想這么做。
這種困惑,茫然,焦渴和迷戀,讓時間流動起來,只不過格外粘稠,流動的格外緩慢,蒼白之魘嘗到了等待的難耐,千頭萬緒歸結(jié)為一句“不好”。
“當你決定暫時返程的時候,我開始感覺好一些?!泵鎸ι瓲柕脑儐?,蒼白之魘誠實地回答:“期間你停下逗留,我又感覺到了失落,當你踏入異常收容總局時,我開始感覺越來越好,等到你進入電梯,走到我的面前時,這種好抵達了頂峰。”
“我不太能詳細的說明這種感覺出現(xiàn)的原因,因為我自己也暫時沒有頭緒,不明白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鄙n白之魘安靜地看著森爾:“不過我希望盡量對你解釋清楚,解答你的困惑,讓你感覺滿意?!?/p>
“你還有什么疑慮嗎?”
森爾搖搖頭:“沒有了?!?/p>
他在蒼白之魘給他準備的桌椅前坐下,托著下巴沉思了一會,也弄不清蒼白之魘的情況是怎么回事,其實主要是想弄明白蒼白之魘的情緒變動對他接下來的行為有沒有影響,因為這變動通常代表著一種征兆。
打個比方,就森爾的經(jīng)驗來說,如果魔王開始生氣了,那就要嚴陣以待,因為這代表著魔王即將進入二階段了,會更加棘手,必須小心應(yīng)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