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嘆氣道:“小姐性子乖順?!?/p>
李奉淵言語銳利地道出事實:“懦弱。”
宋靜有些無奈地想:小姐年紀小,突然到了望京,自然是會規(guī)矩乖順些。如今她又沒個依仗,你這個做哥哥的也不向著她,全府的人都知道你輕視她,她身處這樣的局面,哪里敢反抗。
不過宋靜并不打算和李奉淵講清楚其中這小姑娘家彎彎繞繞的敏感心思,估計李奉淵也并不感興趣。
果不其然,李奉淵并沒追問,下一句就將話題扯開了,他問宋靜:“那嬤嬤是貴妃身邊的人?”
宋靜點頭:“是,姓易,貴妃身邊的老人了?!?/p>
有了這句話,李奉淵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他沒再多問,語氣平靜地道了句:“我知道了,你回去吧?!?/p>
宋靜見他像是有了打算,應了聲“是”,安靜退下了。
翌日,李姝菀拖著疲累的身體從床上爬起來,用過飯后,又往閣樓去。
柳素今早見她難受,本打算去為她請一日休,但李姝菀沒有同意。她不想給旁人添麻煩。
她昨日睡前泡了腳,腳踝已經(jīng)不腫了,只是雙腿走路還有些酸疼。她忍得下來。
易嬤嬤教學時不準李姝菀的侍女在一旁伺候,李姝菀在樓上,柳素和桃青便在樓下等著。
那嬤嬤在閣中設(shè)了鈴鐺傳音,若有事相傳,便一扯鈴鐺喚來仆從,再行傳話。
桃青諷刺她不愧是宮中出來的,規(guī)矩繁多瑣碎。
柳素和桃青扶著李姝菀去到閣樓,竟出乎意料地看見李奉淵站在閣樓下。
他抱手靠在雕柱上,正閉目養(yǎng)神,看樣子像是在這兒站了有一段時辰,聽見叁人的腳步聲,掀開眼皮看了過來。
昨夜積雪未化,透亮的冰凌掛在樹梢,地面的雪踩著咯吱作響。天依舊冷得叫人心生畏意。
李姝菀裹著新做的白狐圍脖,戴著雪白的絨帽,手縮在袖子里,捧著剛填了熱炭的手爐,全身上下就露出了小半張白凈的臉龐,穿得要多厚實有多厚實。
而李奉淵卻衣著單薄得像是在過秋。
他身上只一身青衣錦袍。衣裳的袖口和衣擺處繡有銀絲水云暗紋,窄袖收入一對鐵打的護腕,金紋漆面,一看便價值不凡。
他單單站在那兒什么也不做,渾身上下的貴氣配上一張清俊面容,便是一副英姿勃發(fā)氣勢逼人的少年扮相。
這樣的少年,全望京恐怕也難再找出第二個。
李姝菀有一瞬看呆了眼,竟莫名其妙紅了一下臉。她反應過來后,立馬收回了目光,微微蹙起眉,屈膝行禮:“哥哥?!?/p>
那日李奉淵的話說得刺耳,可她見了他,一口一聲“哥哥”仍舊喊得輕輕柔柔,聽不出半點對他的不滿。便是無常的心腸也該喊化了。
不過李奉淵心比閻羅,態(tài)度仍是不咸不淡。他放下手臂,對李姝菀道:“走吧。”
李姝菀愣?。骸叭ツ膬??”
李奉淵垂眸看著她,聲音聽著有幾分沉:“上樓,看看你那嬤嬤都教了你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