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舊事塵封（第1頁）

當(dāng)天邊泛白，透出一絲霞光，即將開始新的一日時，躺在床榻上的趙明珠依舊睜著雙眼，她一宿沒睡。

鼻間仿佛還縈繞著青梅酒的香氣，耳畔不停地回蕩著裴逸麟那句“你的路，不會只有你一個人走”。趙明珠有些煩惱，將整顆頭都藏進(jìn)了絲綢的被褥里：

這個裴逸麟，到底什么意思嘛！

被窩里到底還是有些窒息，趙明珠又探出腦袋。她嘆了口氣?，F(xiàn)在父親還在江南，劉氏和趙玉珠多半也只知道一個大概。想要知道豐順二年所有的事情，還是要去一趟云家。

半個時辰后，坤寧宮。侍女們排著隊將一盤盤還冒著熱氣的餐點擺放在桌上，再依次退出。沈凌波親手盛了一碗銀耳羹，隨后放到燕徹執(zhí)的面前。

“這大概是你今年第一次來陪母后用膳?！?/p>

“兒臣不孝?！毖鄰貓?zhí)端起銀耳羹，用勺子攪了攪，“今年政務(wù)繁忙?！?/p>

沈凌波抬眼盯了一眼燕徹執(zhí)：“是忙政務(wù)，還是在忙婚事？”此刻即便是清晨，沈凌波也依舊帶著面紗。被那雙犀利而精明的雙眼盯著，不免發(fā)怵。

“還請母后放心，兒臣不過是要娶一個側(cè)妃。”似乎覺得這樣解釋還不夠，燕徹執(zhí)繼續(xù)道，“太子妃一位，必然是芳菲表妹的?！?/p>

沈芳菲，沈凌波本家親侄女，武將沈家庶女，但養(yǎng)在嫡母膝下。

聞言，沈凌波才滿意地點點頭：“等芳菲及笄，本宮就立刻安排東宮大婚。”又有侍女進(jìn)來送上溫豆?jié){，她接過一杯，先遞給燕徹執(zhí)，“不過，以前是母后沒有提醒你，便罷了。今后，你不許再和趙家那個丫頭扯上關(guān)系?！?/p>

燕徹執(zhí)沒什么反應(yīng)。

沈凌波雖然位于中宮，但是眼線、耳目卻十分發(fā)達(dá)。從小到大便如此，他的一舉一動，一字一句都會傳入母后的耳中。燕徹執(zhí)早已習(xí)慣。

“扯不上關(guān)系。一個個的都心高氣傲不肯做妾，趙明成更是為了她們不惜帶著戶部與我決裂。”燕徹執(zhí)喝了口銀耳羹，“若不是現(xiàn)在只有決獄司能保住孔從良，別說側(cè)妃，那個謝妧迎根本進(jìn)不了我東宮的門?！?/p>

沈凌波卻冷笑：“母親如此放蕩，生個女兒倒是自詡清高。也還好是云瑤死得早，不然估計能把女兒教成一個德行！”

這樣毫不遮掩地羞辱性的話從已經(jīng)母儀天下二十多年的沈凌波口中說出，參雜著十分明顯的個人恩怨的語氣，讓燕徹執(zhí)不免疑惑。沈凌波并非德善賢淑之人，但這么多年偽裝的卻也足夠好。為何今日提起云瑤的女兒，能讓她如此氣憤。

“母后此言何意？”

“呵，不過一些陳年舊事，讓你知道也無妨?！鄙蛄璨ǚ畔驴曜?，“當(dāng)年，本宮和沈家一同輔佐你父皇登上帝位，他卻被云瑤迷了心竅，竟然想立她為皇貴妃！本宮為了麒兒，也為了自保，只有立刻賜婚云瑤和趙必成。后來云瑤喪命于青州，她一定是憎恨本宮壞了她的貴妃夢，所以死了也不肯放過本宮，用一場幼兒瘟疫害死了麒兒！”說道夭折的幼子，沈凌波的情緒激動起來，仿佛透過面紗可以看見她那張丑陋又扭曲的臉，“執(zhí)兒，你記住，云瑤就是母后的敵人，云瑤的女兒也是母后的敵人！就是她們母女，害死了你的兄長，害死了本宮的親兒子！你不可再像你父皇那般，被美色所迷惑，釀成大錯！你記住了沒有！”

沈凌波的眼睛死死瞪住燕徹執(zhí)，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偏執(zhí)與狂怒，以及那一抹嫉妒。

沈凌波，昭陽皇后，之所以終生以紗覆面示人，是因為兒時經(jīng)天花導(dǎo)致容貌盡毀。后來雖然歷經(jīng)種種登上鳳位，一場聲勢浩大的幼兒瘟疫卻奪走了她年幼的嫡子燕麒的命。同是經(jīng)歷了幼兒瘟疫，嘉貴人的兒子燕徹執(zhí)卻命硬活了下來。被喪子之痛擊潰的沈凌波不顧一切地將燕徹執(zhí)從嘉貴人身邊搶走，養(yǎng)在自己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