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虛弱的聲音,叫裴川和小丫頭都愣住了。
可屋內(nèi)的確沒有第四個人,何況男人。
裴川不可思議地轉(zhuǎn)身,回頭看著榻上的少年,片刻間老淚縱橫——
昏迷數(shù)日的少年醒了。
他肯定虛弱極了,因為昏迷的這些日子全靠湯湯水水活著,當(dāng)初吃飯能吃兩碗的裴逸麟早就瘦了一圈。
但他疲憊地抬起眼,看向祖父的眼睛里卻盡力擠出了笑意。
“祖父……”
小丫頭不禁低聲驚呼一聲:少爺竟然醒了!隨后也伸著脖子去看爺孫倆。
“好孩子,你果然沒讓祖父失望,你醒了,你果然能醒!”裴川坐到床沿邊,拉起裴逸麟骨節(jié)分明的手就磨砂,“從小到大,你就沒讓祖父失望過!”
裴逸麟用盡力氣才扯起一點虛微的弧度:“當(dāng)然了……也不看是誰的孫子、是誰的……誰的兒子。”
小丫頭看見這一幕感動得熱淚盈眶,隨手一抹鼻涕眼淚,轉(zhuǎn)身沖出靜室就放聲大喊:
“少爺醒了——”
裴川愣了一瞬,卻又回頭看著裴逸麟,眼中含淚,佯裝無奈道:“這些孩子……”
“您就別為難這些小丫頭了?!?/p>
兩個人都笑了。
靜室里回蕩著二人含淚的笑,溫馨、溫暖、溫柔。
林家。
裴逸麟暈了多久,林必安就被他娘禁足了多久。這些天在屁大點的寢房里吃了睡、睡了吃,和暴瘦的裴逸麟形成鮮明的對比——臉都款了一圈,他娘連著做了兩身新衣服給他。
“小續(xù)!小續(xù)!”林必安身體還在房內(nèi),只把一顆頭探出門外,對著要走不走的弟弟喚道,語氣里都是焦急,“你說真的,裴逸麟醒了?”
林續(xù)看著他哥,不說話。
林必安“嘖”了一聲,加大籌碼:“哥再給你二十文行了不?快說快說!”
林續(xù)比了個“三”的手勢:“三十文?!?/p>
“成交!”
“醒了!就是醒了!”林續(xù)立刻湊近,和他哥哥頭對頭,“千真萬確,裴府之前安靜得跟鬼宅似的,今日下午又是殺雞又是燉湯的,肯定是麟哥醒了!”匯報完今日的消息,轉(zhuǎn)了些夠花幾日的碎錢,林續(xù)起身要走。
卻又被林必安叫住。
“干嗎啊又——”林續(xù)多少有些不耐煩了,錢到手了,多的都是無用功。
林必安心里憤懣:落井下石!等他出去了,定要這小子好看!
臉上卻極力想擺出和善的笑容,卻適得其反有些……瘆人。
“小續(xù),你也知道我和你麟哥是什么交情,這如今他醒了,我豈有不去看望的道理,你說是不是?”林必安干巴巴地“嘿嘿”笑兩聲,“你把哥放出去,絕對神不知鬼不覺、娘也不知道!哥回來給你帶窯雞?”
林續(xù)卻跟見鬼了一樣連連后退,死命地?fù)u著頭:“不行不行,娘知道了非得把我皮扒了!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