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第4頁）

“我想不明白?！?/p>

易慈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聽得很難受，幾乎不敢跟他對視。

他最后問：“小慈，你說，上帝到底擲不擲骰子？”

易慈聽不懂他說的話，她有點慌，只能趕緊轉(zhuǎn)移話題道：“現(xiàn)在先不管上帝，我去給你買素的煎餅好嗎？你吃不吃？”

李均意沉默著搖頭，片刻后站起來，急急往廁所的方向走。

他那天把吃的東西全吐了。下午還說不想去食堂吃東西，說沒胃口，吃不下。

沒辦法，易慈只能跑去學(xué)校外面給他買了塊草莓蛋糕，怕那只狐貍不吃東西把自己餓死了。

蛋糕他終于賞臉吃了，當(dāng)然主要原因或許是易慈待在他們班賴著不走，說看他吃了再走。迫于無奈，李均意只能拆開包裝慢吞吞吃了起來，吃得非常勉強(qiáng)。

班上很安靜，以他的位置為中心，方圓三米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靠近他，所有人都埋著頭看書做題。

因為經(jīng)常來，易慈早就跟李均意那個戴眼鏡的小個子男生內(nèi)向同桌混熟了，她時不時會跟對方打聽李均意在班上有沒有被人排擠，每次跑進(jìn)來找李均意，他那同桌總是會很自覺地拿起課本去外面看。易慈覺得他這個小眼鏡同桌很有眼色，私下對其放出狂言道，你在學(xué)校算我罩。

他吃，她就看他吃，托著臉看，無聊又略帶擔(dān)憂地看。桌子上有幾張他的模擬卷，易慈無所事事地把他的語文卷子抽出來，翻到作文那一面，題目是：請以“奉獻(xiàn)”為題寫一篇文章。但他的作文沒寫題目，第一行字是：神要試驗亞伯拉罕，就呼叫他說，亞伯拉罕，他說，我在這里……

李均意的字很好看，端正的行楷，標(biāo)準(zhǔn)得像印刷體。

看了會兒，沒太看懂。易慈問他，寫的是什么內(nèi)容。李均意答，亞伯拉罕獻(xiàn)子。神為了試煉亞伯拉罕，讓他把自己的兒子以撒殺了作為燔祭，是圣經(jīng)里很有名的故事。他在作文里把這個故事加工了一下，變成了……

聽完，易慈愣了會兒，問他寫這些做什么，多不吉利。

他說，我是按要求寫的，都把自己的孩子殺了當(dāng)作燔祭，那難道還不算奉獻(xiàn)？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眼睛垂著，精神不太好的樣子。

易慈把他的卷子放回去，嘆了口氣：“我媽之前跟我說，快高考了，你現(xiàn)在成天自暴自棄，沉默著叛逆，讓我勸勸你?！?/p>

自暴自棄。

叛逆。

李均意吃著蛋糕嗯了一聲，只是笑了笑，沒抬眼看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易慈又道：“但其實我不太想勸你，我覺得你就該發(fā)瘋給他們看看，去逃課！打架！叛逆！發(fā)泄！趁高考還有幾個月好好大鬧學(xué)校一場！我支持你！”

李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