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喝她也忍著,就當喝涼茶,一瓶瓶不間斷地喝,喝得悲壯,權當發(fā)泄內心的苦悶,祭奠內心那個已經快要死去的夢想。
喝到第三罐的時候她已經上頭了,對著窗戶嗷嗷哭了兩嗓子,喝得頭暈目眩涕泗橫流的時候,她躺到床上給李均意打了個電話,好像是嗚嗚嗚說了很多話,醒來什么都不記得了。第二天她跑去問李均意自己都說了什么,對方講得十分含糊,說她打來的時候是半夜一點半左右,宿舍里室友都睡了,他戴著耳機聽她哼哼唧唧半天,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那天過后,她覺得自己好像長大了一些,都明白什么是取舍了。長大是不是就是那樣?懵懵懂懂經歷一些事,稀里糊涂地選擇,最后陰差陽錯地走向另一個結局。
如果那天沒有狂奔去廣播站幫李均意打那場架,她或許也走不上短跑這條路。
等她好不容易把自己的事情理清楚,決定徹底放下籃球開始田徑生涯時,那一年的高考已經悄然而至。
后來想想也奇怪,那幾個月怎么會過得那么快,好像發(fā)生的一切都在快進,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人生的某個節(jié)點。
高考前一天,天中全校都放假。易慈那幾天除了訓練也沒事做,跟李均意提議了,她負責陪考,每考完一場讓易新開來接他,去她家里吃飯。但李均意拒絕了她的好意,只說考試前陪他出去走走就好,去散散步,換換腦子。
下午吃過飯,他們在學校外碰面。見面后她問李均意去哪里,李均意說,不知道,隨便走好了,走到哪算哪。
確實走得很隨便,他們沒有目的地,是真正的漫無目的瞎走。易慈感覺李均意那天很放松,表情一直是舒展的,狀態(tài)不錯。這人也奇怪,大考前明明應該緊張,他倒是一點緊迫感都沒有,還能悠閑地約自己出來散步。
走到某條陌生的街道時,易慈看見有擺地攤的,拉著他過去逛了半天。最后停在一個賣金魚的小攤前,易慈拉著他蹲下看了半天。本以為他不會對金魚感興趣,結果李均意看了會兒,居然像模像樣地給她介紹了起來,給她講那些小金魚的名字,草金,蘭壽,墨龍晴,獅子頭,鶴頂紅……一樣樣指給她看。聽了會兒她都聽愣了,搞不懂這人為什么每天在學校埋頭苦讀還能知道那么多小金魚的品種。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啊?”
他答:“從小就喜歡花鳥魚蟲?!?/p>
易慈恍然。
看著看著,她莫名就跟其中一條小金魚看對眼了,指著一條呆頭呆腦的小魚問李均意:“可不可愛?”
李均意評價:“看起來跟你一樣,不太聰明?!?/p>
易慈立刻給他一肘:“你找一條看起來聰明的給我看,找!”
他低著腦袋找了半天,最后指了一條尾巴很長的小金魚道:“這條看起來聰明又漂亮?!?/p>
易慈呸一聲,唱反調道:“難看!”
老板沒忍住在邊上搭了句腔:“小姑娘,那條多好看啊,燕尾草金,玻璃花色,你不喜歡啊?”
易慈倔強道:“不喜歡,難看!”
李均意沒再跟她爭什么,他直接站起來跟老板買下了那兩條金魚。
易慈接過他手里那個袋子的時候還有點茫然:“給我嗎?”
他點點頭:“送你?!?/p>
“我沒養(yǎng)過金魚?!?/p>
李均意把魚食也塞到她手里:“我知道,但還是想送你。”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