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儆猴,最鬧騰的斬了,后面那些自然就散了。”
趙霽目光瞟了一眼吳寶貴,再一次冰冷下來:“若是,萬一沒散呢?”
“這……左不過再殺幾個。那縣令縣丞為了自家人肯定會作壁上觀,實在不行,咱們就把那個女傻子和她父親一起殺了!”
“戾南侯呢?”
“就為了幾個升斗小民,戾南侯不至于與您犯沖。再說到時候就是真的計較起來,人都死了,他能找到什么證據(jù)?”
趙霽低下頭笑了起來,片刻后眼光緩緩掃到吳寶貴身上:“吳大人,是拿我做擋箭牌了?”
吳寶貴嚇得連忙擺手:“大司馬!大司馬,冤枉啊!兒子怎么敢!”
“你連騙傻子偷供果以斂財都干得出來,你什么不敢啊?”
趙霽不清不楚地哼了起來,抬眼瞟一眼吳寶貴:“好計謀啊,到時候再出了事端,你兩手一攤,只作壁上觀就好。反正人是我殺的,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俊?/p>
吳寶貴哆哆嗦嗦抬起頭,嘴唇都在發(fā)抖:“大司馬?!?/p>
趙霽就這么看著他,表情透著幾分陰冷。
一種刺骨的絕望爬上吳寶貴的內(nèi)心,在內(nèi)廷摸爬滾打多年,他最明白那種目光代表著什么。
只在頃刻間,出離的恐懼越過了理智,吳寶貴撲上去保住了趙霽的腿,情緒有些崩潰地嚎啕大哭起來:“……大司馬,大司馬,您總要救救我??!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不能眼下船要沉了,您就不管我了??!。”
趙霽微微愣住,再看向吳寶貴的時候目光已經(jīng)變得和藹起來,神態(tài)溫和地欠身扶起了吳寶貴:“我知道了,吳大人?!?/p>
吳寶貴哭得臉上爬滿淚痕,此刻仿佛重新得了希望:“大司馬?”
趙霽對他笑了笑:“我會盡力想辦法的,不過此事還是要秘密行事,切不可被旁人知曉——您去看下門有沒有關(guān)好?!?/p>
情緒經(jīng)歷了大起大落,吳寶貴此刻神色有些恍惚,居然站在原地一時間愣住了。
趙霽笑了笑,安慰似的拍拍他:“放心,我會想辦法的。咱們是一條船的,我怎么樣也要努力保下您啊?!?/p>
吳寶貴這才松了一口氣,走到門口檢查門栓:“大司馬,這鎖——”
忽然,他只覺得心口一陣劇透。低頭看去,就看到心口的位置頂出來一小截沾著血的劍鋒。
“……大人?”
他張開嘴,一片紅色的液體從嗓子里涌出來,粘稠地撲在胸前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