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霽看著吳寶貴默默滑落,身體逐漸仿佛被抽走了骨頭似的軟趴趴地?fù)湓诘厣希庞謬@了一口氣,伸手探了探對方的呼吸。
在確認(rèn)已經(jīng)感受不到任何氣息之后,趙霽才帶著幾分憐惜望著面前的尸體,將茶盞摔碎,拿著一片碎片塞到對方已經(jīng)開始逐漸變冷的手里:“可惜?!?/p>
“置之死地而后生,這么簡單的道理,吳大人你怎么也不明白呢?”
感慨罷,趙霽給自己胳膊上也劃了一道,打開門的瞬間已經(jīng)換上一副驚慌失措的神色:“來人啊,快來人??!吳寶貴大人瘋了!瘋了??!”
王婉感覺自己似乎有些生病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但是大約因為手心很燙,所以即使貼在額頭上也感覺不出溫度。在家里的時候,她總會應(yīng)用一些現(xiàn)代衛(wèi)生知識確保自己的身體健康,例如水煮過一遍再喝,東西一定要吃熱的,傷口不能碰到水,被子衣服都要經(jīng)常晾曬。
但是眼下她身陷囹圄,許多事情就不由得自己做主。牢房里陰暗潮濕,每日送來的飯食也都能聞到一股餿味,王婉不吃會餓死,吃了感覺又會食物中毒病死,左右都逃不過一個死:“我要是在這里死了能回家嗎?我想我媽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拿到我的保險理賠……”
王婉靠在墻上,捂著額頭嘀嘀咕咕說胡話。
忽然,外面?zhèn)鱽硪魂嚧颐Φ哪_步聲,噼里啪啦走下來一堆人,最終停在王婉牢房外面。
許久,王婉才遲鈍地抬起頭,就看到周志那張臉上難得透著幾分興奮,他正在指揮著兩個獄卒打開門,目光相交的片刻,他抿著嘴對王婉點點頭。
后者松了一口氣,靠在背后潮濕的石壁上面,心里知道,這一遭總算是闖過去了。
走了一番手續(xù),王婉總算跟在周志后面從那個地牢出來了,再次見到暌違已久的陽光,她身心舒暢,連連續(xù)兩天的頭疼都似乎好了不少:“萬物生長靠太陽啊——不是說,大司馬要親自審問我嗎?不審了?”
周志帶著她走在大街上,順便交代著情況:“據(jù)說昨晚大司馬特地單獨見了吳寶貴,想要把這件事情弄清楚,但是吳寶貴襲擊了大司馬,被趙大人不慎失手殺死。如今事情真相如何,也查不下去了,估計就這么不了了之吧。”
王婉被磋磨了一番,正是虛弱的時候,也懶得管那些事情:“就這么也行吧,起碼朱朱的命到底保住了?!?/p>
“你居然就這么接受了?”
“我也不是小孩子,這種事情能不了了之就已經(jīng)阿彌陀佛了,難不成還真想著水落石出???”王婉捂著自己的額頭,暈乎乎地跟著周志背后,“比起那些,我現(xiàn)在只想要回家?!?/p>
“回喬州?”
“回清河縣,回我的大槐樹村?!蔽液吆哌筮蟮胤鲋澹鞍⑹菰谀睦??”
“你那位夫君目下在我府上,我今日已經(jīng)派了人先回去送信報平安,他也總算能睡個囫圇覺了——老高之前給我來了信,說他總想著逃跑,等我和你過了江,他便不想著跑,只是總哭,弄得他們也沒有辦法了?!?/p>
“這次我遭了罪,但是他也不舒服?!蓖跬穹鲋弊樱拔覀兌家厝ズ煤眯菹⒁欢螘r間?!?/p>
“他一心一意撲在你身上,但是扛不住事情。”
王婉不為所動:“扛得住事情算多大本事?。磕芤恍囊灰鈸湓谌松砩?,把性命都托付給一個不知道值不值得信任的人,那才是本事呢?!?/p>
周志臉皺成一團(tuán):“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是在說實話還是在陰陽怪氣,真是怪討厭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