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錚沖他笑了一下,那笑容里難得不含嘲諷或是細微的惡意,于是那雌雄莫辨的容色便如庭樹生花,令人目眩神迷:“鶴大人?!?/p>
昨夜的硝煙似乎延續(xù)到了此時,詭異、古怪。
一般情況下,他們所站的這個角落并不會太過引人注意,但壞就壞在顧錚總愛找鶴卿的不痛快,卻又沒能抓住鶴卿的把柄,反而是鶴卿步步高升。
隔得近的官員們對著彼此使眼色———
[這兩位又杠上了?]
[隔三差五都有這么一糟,習慣了習慣了。]
顧錚的聲音壓得低,但離得近也能斷續(xù)聽清,于是大家的眉來眼去更是明顯———
[昨天城里鬧那么大,別都裝不知道。]
[鶴大人真勇啊,竟然帶著大理寺從顧崢手底下?lián)屓?,還搶成功了!]
[今天早朝估摸著有好戲看了。]
[收斂著些吧,幸災樂禍若是被顧錚瞧見了,少不得受一番罪。]
之前沒買羊肉胡餅只買了塊綿白糕的官員吃完了自己墊肚子的朝食,也加入了同僚們眉來眼去的隊伍,只是昨夜他睡得噴香,昨晚發(fā)生了何事并不太清楚,只在早上出門前聽著管家提過兩句,說是衛(wèi)尉寺與大理寺昨夜起了些矛盾。
他用胳膊肘碰了碰平素相熟的官員,壓低了聲音問:“怎么?昨夜大理寺與衛(wèi)尉寺?lián)尮Γl(wèi)尉寺的顧錚沒搶過?”
同僚對著他點了點頭,眼里是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
“喲呵,干的漂亮??!”那官員一拍同僚的肩膀,只覺心中出了口惡氣。
前年顧錚莫名其妙彈劾了他一本,說他儀容不整進殿參議,而被彈劾的那天他買了心愛的羊肉胡餅,特意要店家加了厚厚的油辣子,進殿時胡子上難免掛了些油漬,被顧錚當場逮住一頓狂噴———天殺的顧錚又不是御史,干嘛非得管這么寬!
陛下沒太在意,但也象征性地罰了他五日薪俸,這五日的薪俸加在一起都夠他吃上一個月的羊肉胡餅了!
拜顧錚所賜,他現(xiàn)在出門不僅記得帶帕子,還記得帶一面掌心那么大的、打磨得極為光亮的小銅鏡,為此沒少被同僚取笑。
更過分的是他們笑歸笑,偶爾懷疑自己衣冠不整時還會過來找他借,他不借就直接摸袖子,差點將他背著夫人藏的私房錢都摸走,簡直過分至極!
“臉上的笑容收收,太刺眼了?!笨丛诮桤R之誼的份上,站在他旁邊的同僚冒死提醒,“——看過來了!”
官員立刻捋了捋自己的絡腮胡,強迫自己將胡子里上翹的嘴角壓下去———惹不起,真惹不起!
一圈偷偷吃瓜看戲的同僚并未影響紫微殿的角落,鶴卿看著顧錚的笑容,只覺看到了一朵有巨毒的花:“顧大人尋下官,可有要事?”
“只是有些好奇?!鳖欏P仍舊是笑著的,只是眉宇間沾染了些疑惑,“當年鶴大人因為王氏在朝堂之上一戰(zhàn)成名,這次又想尋誰,做你青云之下的墊腳石?”
五年前王氏膽大包天,竟然敢插手新帝登基后的
今日的早朝果真熱鬧。
甫一站定,
便有督察院左副都御史狀告太仆寺少卿勾結(jié)太仆寺監(jiān)正犯下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