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20863提供的系統(tǒng)清單,宴明寫起罪證來就更順手了,等將所有的罪證都一一列清,太陽快都落山了。
宴明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看著手里滿滿當當?shù)氖摷?,不由感慨:“沒想到還能有再用上的一天?!?/p>
當年為了保證文安王不會對金鯉熟悉的人下手,他收集的罪證衡量再三后終究沒有一起遞出去,而是分成了很多批,在金鯉消失半年后,安排好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將這些證據(jù)提交給不同的清廉官員。
他不知道這些證據(jù)是否都送到了,收到證據(jù)的官員又是否敢于將這些證據(jù)上達天聽,他當時只覺得走前盡人事聽天命,沒想到因為滯留,兜兜轉轉還是由他重新再寫了一遍。
20863問:【你這次打算將證據(jù)遞給誰?】
[當然是鶴卿。]宴明吹了吹未干的紙頁,[殷容信任他,就由他的手遞上去。]
文安王在儋州一手遮天,他的心腹做下的惡事足夠他們死上好幾個來回,一旦明月莊那些人罪人的身份坐實,那金煥之的案子就不屬于民殺“權貴”,惡劣程度要降上好幾個等級。
再證明“毒”與金煥之無關,就能利用律法中的罰銀制度,出錢將人撈出來,如果不能證明,至少也能將死刑改為流放。
宴明將這十頁墨跡干透的證據(jù)折好,塞進一個厚厚的信封里。
等鞋子【看取蓮花凈】的冷卻在今天半夜到期,他就去將這封信送了吧。
地下空氣流通不暢,墻壁上油燈的光在氣流里搖曳出昏昏沉沉的猙獰模樣,走過狹長的通道右轉,盡頭的一間牢房里,還算干凈的稻草堆上躺著一個穿囚服的人。
“嘩啦———哐當!”
門上盤著的粗大鎖鏈被人一圈圈取下,沉重的鐵鏈被丟在地上,發(fā)出一聲巨響。
“吱呀———”
穿著獄卒服飾模樣的人舉著火把殷勤地推開大門,照亮了門后囚室的方寸之地。
“鶴大人,這便是金煥之?!豹z卒說,“依大人的吩咐,我們未曾苛待他。”
稻草堆上的人許是被這交談的聲音驚醒,他睜開眼,慢慢撥開遮擋在臉頰上有些蓬亂的頭發(fā),在牢獄中待了許久,即使沒有被為難,卻也沒有被特意照顧,所以他整個人臟亂且消瘦。
金煥之用手臂撐著自己,慢吞吞地從稻草堆上坐起來:“到時間了嗎”
早在寫下那份認罪狀時,金煥之就知道自己命中注定的未來,只是有些意外這位判了他死刑的大理寺正,竟然會在他死前來送他一程。
他有氣無力地說:“犯人走前都有頓豐盛的斷頭飯,我的斷頭飯,竟然是鶴大人親自來送?”
“我不是來給你送斷頭飯的?!?/p>
金煥之看到這位大理寺正從獄卒手里接過了燈盞,又低聲吩咐了幾句,那獄卒便點頭哈腰地退出了這間牢房。
金煥之的手下意識抓緊了身下臟兮兮的稻草———難道他的供詞里還有什么紕漏?
鶴卿彎腰將油燈放在這間牢房里唯一的狹小桌面上:“我只是來告訴你,你不用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