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必強迫他人坦誠。
他只問:“可有所得?”
年輕的僧人還了他一禮:“有所得,難勘悟?!?/p>
主持雙手合十,蓮花燈盞中燭火跳躍,高大的金身佛像在他背后,映出苦海無邊:“眾生皆苦,萬相本無,唯有自渡啊。”
【每次你和住持說話我都聽不懂?!?0863在晏明的意識里嘟嘟嚷嚷,【人類好復雜哦。】
[人本來就是復雜的。]宴明說,[今天晚上不休眠,改和我談心了?]
20863的機械音帶著點點電流聲,像是人類的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很想回去,可我暫時聯(lián)系不上這方天道了對不起?!?/p>
和20863一起執(zhí)行了十幾年任務,比起純粹的系統(tǒng)與宿主關系,一人一統(tǒng)更像是沒事可以嘮上幾句嗑的損友,宴明知道它已經盡力過了,也沒有多加苛責。
這一年多的時間讓他慢慢接受了這個變故,他回去的時間會固定在車禍的節(jié)點,除了多出十幾年的記憶外,并不會有其他變化。
[我只是有點想家。]他安慰20863,[但沒關系,最艱難的時期已經過去了。]
宴明聽到腦海里有滋滋的電流聲,20863情緒激動的時候,就會出現(xiàn)這樣類似短路的聲響:[怎么了?]
【我和你說件事,你先別、別激動?!?0863用有點結結巴巴的聲音說,【你先深呼吸,然后看禪房的后窗———】
宴明:“?”
他睜開閉著的眼睛,看到禪房略高的后窗不知什么時候被打開了,上面出現(xiàn)了一個人頭的輪廓,逆著月色還能看到些許不服帖的、支愣的發(fā)絲。
宴明的心跳被嚇得漏了一拍。
什么東西?!
那個“人頭”好像發(fā)現(xiàn)他醒了,于是往里伸了伸,露出一雙肩膀,接著是手臂、xiong腹一個人跳進了他已經熄燈的禪房。
“你怎么是醒著的?!”黑乎乎的人形輪廓發(fā)出耳熟的聲音。
宴明緩緩吐出一口氣,揉著太陽穴爬了起來:“動靜太大了,這位施主?!?/p>
“實在對不住!”那道黑影一邊說一邊敏捷地打落了后窗的窗梢,阻斷了窗外流瀉的月光,“我只是過來向您問些事,希望您能如實以告?!?/p>
白日兆豐忽然戒嚴,出城的人被重點排查,酒樓客棧的外地人也被逐一盤問,泊淵心知肚明這番作態(tài)約莫是在抓他和那個不講道義的神秘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