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世界有了不少年頭,宴明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進行過這種無防護的危險舉動了,爬到正房的房頂上時,他被紗布包好的右手痛得越發(fā)明顯,抬起手一看,隱約的血色沁了出來。
宴明:“”
真是越看越糟心。
費了好一番功夫,他終于靠近了被特意加高過的圍墻,背著的夜行衣被他扔到鐵蒺藜上掛著,充當緩沖的墊子,宴明看準之后一躍而起,成功在圍墻上著陸。
圍墻外是茂盛的草地,宴明蹲在墻頭,思考用什么姿勢跳下去才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冷不丁的,腦海里的實時地圖上,稀稀拉拉慢速移動的綠點里,有一個小點忽然以飛快的速度出現(xiàn)在巷口,并調(diào)轉(zhuǎn)方向,直奔巷末而來。
昨晚大理寺進了賊人的事,顧錚早在第一時間便知曉,但早朝結(jié)束后陰陽怪氣了鶴卿,還是讓他心情大好。
鶴卿能調(diào)動兆豐一部分夜羽衛(wèi),他則掌握了一部分日辰衛(wèi)的權利,“大理寺夜賊”這事伴隨著之后鶴卿遞來的證據(jù),抄錄后一同被送至他案頭。
他本來不欲插手這事,但隨手翻看卷宗時,卻看出了些許趣味———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竟也會冒著得罪官府的危險夜闖大理寺,卻只為翻看一卷早已下了定論的供詞嗎?
若這真是冤假錯案
顧錚眼里閃動著興奮,他隨手招來一個下屬,讓他們?nèi)ゴ罄硭聦⒋税傅南嚓P記載與物證一并帶來。
出乎他意料的是,下屬很快帶著他想要的物件去而復返———若是鶴卿鎮(zhèn)守大理寺,絕不會讓他的人這么輕易的拿到他想要的東西的。
真是怪哉,鶴卿那個不管上不上值都習慣性待在大理寺的人,竟然也知道休息?
顧錚沒多想,只是招手讓人把東西放下,在清淡的熏香里,顧錚展開了案卷,他起先還是懶洋洋的,卻越看越坐直,最后目光凝在“文安王竊我主家血肉以求長生”上,笑了。
審訊的刑官在這行字旁批了一行“胡言亂語,怪力亂神”,這刑官他也知曉,為人正直樸拙,雖不懂變通,卻也不徇私枉法,犯人的供詞都會記錄,幾十年來從未出過什么大錯。
若是他當年未遇著夜照,他大約也會贊同那行“胡言亂語,怪力亂神”的。
本來只有點感興趣的顧錚越發(fā)感興趣了。
“步步生蓮,明州佛子?!鳖欏P捻起那張繪好的圖樣,“有意思,確實有意思。”
他將那張圖樣折好放在袖中:“備馬!我去禪心寺一趟!”
馭馬出了官衙,街上行人如織,今日是民間小集,來往者眾多,顧錚想了想,決定改道一條偏僻的小路。
他一抖韁繩,接連過了兩條小巷,行人終于少起來,憑借著良好的記憶力,他的路越走越偏,到了一條新小巷時,路上幾乎已經(jīng)看不見行人。
這條巷道有了些年頭,顧錚速度放慢了些許,他看到個蓬頭垢面、背著個破破爛爛沾滿塵土的包袱的乞丐,貼著墻根一瘸一拐地往外走,顧錚在馬上掃了一眼,并未多加注意。
等到了小巷盡頭,顧錚才發(fā)現(xiàn)地上坑坑洼洼,殘磚裂瓦,連通過個行人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