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從們疊羅漢似的疊在一起,在地上七死八活,摧心剖肝,體驗了什么叫,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奶奶的,”池鷙拍拍手上的灰,不屑道,“這么弱,搞什么正面打擊?”
障礙清掃后,白澤才從池鷙身后探出頭來。
池鷙踢了其中一人一腳,“告訴你們的主人,沒個幾十年的功夫,不要來和我打,除非找死!”池鷙一腳踩在一個想要伸手去勾刀的人的手背上。
他的恐嚇很是奏效,地上的人連滾帶爬地逃離現(xiàn)場,連近在咫尺的佩刀都不敢拿走。
池鷙沒打盡興,道:“方才在高宅那些人,再多十倍都不是我的對手,為什么不讓我直接打?”
白澤撫平袖口的褶皺,道:“光靠暴力能解決什么問題?”
池鷙繞到他身后,手撐在他腦袋上,乘其不備揉搓幾下,道:“起碼能讓我舒坦些?!?/p>
感受著掌下的毛發(fā)順滑柔軟,池鷙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做這個動作,像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
“別碰我頭!”白澤卯足了勁兒,狠拍他的手背。
池鷙一聲痛呼,捂著泛紅的手背,道:“碰一下至于嗎?”
白澤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愣了一下,再道:“抱歉……我只是想起了池鷙?!?/p>
池鷙能很容易地分清白澤究竟是在喚他還是在說池大將軍。喚他的時候,名字不過是個代號,他如果不是頂著這張臉,其實可以叫小貓可以叫旺財。
而在說池大將軍時,他的語氣是飽含深意的。他現(xiàn)在的思想層次無法窺探。
池鷙并未介懷道:“池大將軍經(jīng)常摸你頭?你是國主,他敢這么做嗎?”
“不談這個,”白澤有意岔開話題道,“你沒發(fā)現(xiàn),江霓變了嗎?”
靜下來細(xì)細(xì)回憶剛才從房內(nèi)走出來的江霓,變化很大,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都有一種把險惡的世態(tài)看盡的凄涼之感。這與之前想要奮力反抗的江霓大相徑庭。再大的變數(shù)亦不可能馬上改變一個人。
除非,她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很多次!
池鷙恍然大悟后,后頸泛起微微涼意,“你的意思是,剛才在我們身后的是怨鬼本鬼?”
白澤下巴微揚(yáng),“嗯,所以我們剛才做什么都是徒勞,因為我們沒有改變之前的情節(jié),該發(fā)生的,仍然在發(fā)生。”
池鷙捂住腦袋,“太復(fù)雜了!一刀殺了我吧?!?/p>
白澤微笑,笑意不達(dá)眼底,“她不是想殺了我們,相反,如果我們哪點沒有讓她滿意的話,她可以讓我們永遠(yuǎn)困在幻境里陪她經(jīng)歷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轍?!?/p>
“這樣活著,還不如殺了我?!背佞v更惱火了。
白澤收起笑,正色道:“這是她近一百年來的人生?!?/p>
因為有怨,因為得不到救贖,將自己困在一個重復(fù)的幻境里,試圖讓自己得到解脫,每次都是作繭自縛,不得善終,這就是怨鬼。
“那個雞精呢?”池鷙想到了那個似乎什么都懂的半仙,“他是不是有法子可以幫助我們脫離困局?”
白澤往前走了一步,看著天上快要圓滿的月亮,手背在身后道:“有,他可以破解幻境,可以把我們救出去?!?/p>
池鷙與他并排,欣喜道:“那你為何不讓他幫忙?”
白澤看向他,“他的方法,就是把怨鬼吃了,三魂七魄通通吞進(jìn)肚子里,什么恩怨情仇,皆會成空。永生永世,都不會再有江霓這個人,再沒人知道她經(jīng)歷了什么,做過什么?!?/p>
簡單點來說,就是用最決絕的方法,抹去江霓存在的所有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