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曦給的菜食費也很大方,直到今天林曉寒都尚未習(xí)慣自己光腦金額后邊的那一串長零,并且這么多日以來,林曉寒也發(fā)現(xiàn)游曦其實并不會查她手上的賬款,每月定期轉(zhuǎn)入一大筆錢之后便不再關(guān)注,活像任宰的肥羊,所以林曉寒偷偷用一些錢在診所檢查上應(yīng)該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
林曉寒腳下生風(fēng),左拐右拐之間,迅速走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小巷盡頭是一所老舊的破住宅區(qū)。
她的身份證明早在最初事發(fā)的時候就被元帥給扣留了,之后便一直音信杳然,林曉寒自己都搞不清現(xiàn)在她的身份證明到底在哪里。
但還好她也沒這個膽量去什么正規(guī)醫(yī)院,而是去的一家她所熟知的黑診所,她之前在夜店生病時被同行姐姐帶去醫(yī)治過幾次,診所大夫是無證行醫(yī),前去看病的患者基本也都不是啥正經(jīng)人,彼此之間主打一個互不嫌棄。
走進住宅區(qū)之后又拐了幾條小縫,終于看見了一扇簡陋不起眼的小門,門口什么招牌都沒有擺放,只有熟客才會知道這扇破門背后其實暗有玄機。
推門而入,首先便是排隊看病的等待室,和大門一樣的簡陋裝修,水泥地上草草擺放了幾根長木椅,今日是工作日,且現(xiàn)在還屬于上班時間,所以等待室的人并不多,林曉寒找了個角落坐下,不一會便排到了她。
走入內(nèi)室,首先入目便是一張老舊辦公桌,桌邊擺放著一些林曉寒看不懂的奇怪物件,據(jù)說是被其他正規(guī)醫(yī)院淘汰丟棄的舊儀器,讓這個黑大夫撿回來了。
黑大夫還是之前林曉寒見過的那位,看起來得有五六十的年紀(jì),枯燥的頭發(fā)隨意盤起,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稍圓的老花鏡,單薄的嘴唇叼著一根香煙,碎碎掉著煙灰,嘴角與法令紋能垂到地上,一副刻薄尖酸的模樣。
“你咋了?”
“嗯……我肚子不舒服,沒有胃口,還老想吐……”
黑大夫頭都不抬地發(fā)問,手下不知道在忙活書寫著什么,待聽見林曉寒的回應(yīng)后才終于抽空看了面前的患者一眼,伸手掐掉了手上的煙。
“近期有沒有zuoai?保護措施有沒有?”
概是見多了林曉寒這樣年輕貌美的女子來看這種病,黑大夫單刀直入便是詢問性生活,言辭也是毫不忌諱,問得林曉寒臉熱耳紅,但只得乖乖回答。
“嗯,有的,沒有保護措施,但是我一直都在吃避孕藥……”
林曉寒不太敢直視黑大夫略帶渾濁的眸子,低頭又是開始扣自己的手指。
“那做個檢查吧?!?/p>
這個黑診所規(guī)模很小,除開黑大夫以外,便只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在打雜幫忙,但相關(guān)的器械倒是挺齊全的,林曉寒被帶進右邊的一間房間,躺在了一張臟兮兮的單人床上。
“肚子掀開。”
黑大夫一上來便跳過其他的血尿常規(guī),直接做影像檢查,語氣非常不耐煩,嚇得林曉寒趕緊扒拉衣服,露出了自己的小肚子。
擠上耦合劑,黑大夫手中的儀器在林曉寒的肚子上轉(zhuǎn)了幾圈,顯示儀上便出現(xiàn)了一些亮暗不一的圖像,畫面正中有一個類圓蜷縮的東西,其內(nèi)似乎有什么東西不斷跳動著。
“懷上了,有胎心?!?/p>
黑大夫迅速看了幾眼顯示屏之后便淡淡開口,平靜的語氣像是在說“今晚吃番茄炒蛋”,但林曉寒卻完全被顯示屏上的東西給震住了,雙眼怔怔瞪大。
“這是……什么?……”
“這是你肚里的孩,估摸都揣倆月了?!?/p>
我的孩子?是……我和游曦的孩子嗎?
林曉寒的目光死死鎖在顯示屏中的小東西上,大大的腦袋蜷貼著不長的軀干,軀干上伸出纖細的四肢,只是初見人形,卻能看清其小小xiong腔的震動,里面包裹著一顆不斷跳動的,鮮活的小心臟。
小小的胎兒只是在屏中酣睡了一時,卻給了林曉寒動魄驚心的震撼。
不同于先前在家中胡思亂想的忐忑與害怕,此刻攀爬心頭,開枝散葉的卻是一陣憐愛的欣喜,仿若整個尖銳薄涼的世界都慢了下來,天地驟然化為柔軟溫暖的懷抱,而林曉寒獨自心安地蜷臥其中,抱著肚中的寶寶一同長久安睡。
整個浮躁的世界似乎都因為這顆小小跳動的心臟而安定了下來。
她是林曉寒,她的媽媽姓林,而她生于小寒,所以她叫林曉寒。
她擁有的東西很少很少,地下室是店長的,衣物是夜店姐姐們穿剩下的,好不容易賺到的那幾枚帝國幣,眨眼之間也需要交予她人,換得再多一日的茍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