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笑著說道:“采芹姑娘不用多禮?!?/p>
采芹起身將潘氏迎了進(jìn)去,潘氏進(jìn)門,就見室內(nèi)裝扮素雅,不見任何奢華之物,窗臺上的香爐里飄著淡淡的檀香,桌上擺著一本佛經(jīng),佛經(jīng)上壓著半邊佛珠手串。
就在這個時候,內(nèi)室的簾子微微一動,就見徐明英走了出來,一身素衣,一頭烏黑的發(fā)間簪著一根烏木簪子,見到潘氏她的臉色也淡淡的,“大嫂來了?!?/p>
“臣婦見過徐姬?!迸耸仙锨笆┒Y。
徐明英入座看著潘氏道:“大嫂也坐?!?/p>
采芹奉上茶來,潘氏落座后,看著徐明英十分冷淡的臉,心里很是有些不高興,但是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帶著濃濃的笑意開口說道:“我跟你大哥知道你因為身體的緣故來皇覺寺祈福,早就想來探望你,偏生家里這段日子忙得不可開交,這才耽擱了些日子。瞧著你有些瘦了,便是在寺里也得照顧好自己才是?!?/p>
徐明英每日茹素,又要做早晚課,還要抄寫佛經(jīng),自然是十分辛苦,她看著大嫂,“我在這里尚好,倒不算是辛苦,習(xí)慣就好了。大嫂方才說家里這段日子忙,都在忙什么?爹娘身體可還好?”
“爹娘身體尚好家里頭也都記掛你,你只管顧好自己不用擔(dān)心家中。”潘氏笑,隨即又嘆口氣,“你前段日子忙著來皇覺寺,家里頭也無暇分身沒得空跟你說,煙柳死了?!?/p>
徐明英一愣,“死了?大嫂開什么玩笑,她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死了?”
潘氏聽著徐明英這話心頭不屑,一個通房罷了,也值得她這么驚訝。說起來在家里的時候,她跟煙柳的關(guān)系也還不錯。
潘氏心中腹誹,嘴上卻把當(dāng)初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這件事情本就是煙柳的錯,一個通房還想仗著得寵拿捏正房夫人,也不看看自己有幾兩骨頭,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落得一個懸梁自盡的下場,都是她自己找的。
縱然那宋清菡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人家是正妻,娘家也得利,若是煙柳真是個聰明人,徐安行不肯跟正房夫人圓房親近,只要沒嫡出的孩子,以后她的孩子前程能差得了?
只要她在宋清菡面前伏低做小,暗中再把徐安行籠絡(luò)住,面上受點(diǎn)委屈,但私下里卻占了大便宜??上О?,人心不足,暗中得利不行,還想要面子上風(fēng)光,那文信侯府又不是擺設(shè),豈能當(dāng)睜眼瞎?
便是潘氏也沒想到寧安伯這么厲害,出手就是雷霆之厲,不僅捏住了煙柳的要害,連徐安行那個浪蕩子都不敢為了煙柳像以前那么囂張。
宋清菡不是個好人,可她有福氣,遇到這樣好的家人。
潘氏雖然是如實說,但是出口的話難免有些偏頗,自然是將煙柳的錯處說得十成十,將宋家那邊的厲害淡化了些。
徐明英一時間有些恍惚,煙柳就這么死了?
曾經(jīng)煙柳是三哥身邊的丫頭,長得俏麗嘴巴又甜,說話做事很周全,不僅三哥喜歡她,母親跟她瞧著她也不錯。
后來宋清菡嫁進(jìn)來,那一副嘴臉讓她看得很是不順眼,那時宋家不顯,宋云昭就算是得寵當(dāng)初也不過是個貴嬪,宋父還不是文信候宋清菡的尾巴就要翹上天去……
回首這些往事,徐明英一時也有些恍惚,竟覺得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因為現(xiàn)在的宋家已經(jīng)不同往日。
煙柳也死了。
“煙柳的兩個兒子呢?”徐明英看著大嫂問道。
“煙柳人都沒了,自然是送到正院去養(yǎng)著,總不能讓母親帶著。”潘氏無奈地?fù)u搖頭,“這人啊,就得認(rèn)清自己的身份,煙柳若是聰明些就不該分家后試圖將三弟妹壓下去,她一個奴婢也敢想做正室夫人不成。如今好了,她自己倒是死得痛快,可憐兩個孩子,將來長大了有這么個生母也是糟心。”
潘氏感嘆一番就換上一副笑臉,“不說這些糟心的事兒了,煙柳人都走了,以后三弟跟三弟妹也能和和美美過日子了,咱們家也會越來越興旺。我今日過來主要是問問你在這邊若是缺什么,只管跟家里說,過來看看你,我回去也能跟母親交代?!?/p>
徐明英聽著大嫂的話臉色緩了緩,“有勞大嫂惦記,我在這一切都好,你回去替我問候爹娘,讓他們不用擔(dān)心,再過些日子,等我養(yǎng)得好一些,就能回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