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沉入了夢鄉(xiāng)。隱約間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一晚上都迷迷糊糊地在做夢,她又夢見了前世種種。還有改變她一生的那場變故。手上是染血的匕首,臉上是飛濺的鮮血,驚恐的眼里漫射著無邊無際的黑暗,逐漸吞沒了她……
“啊!~”
她從驚夢中坐起,急促地呼吸著,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身大汗。
這才驚覺,自己昨晚入睡前覺得不對的地方,陸云琛居然沒有回房休息?太久沒和男人同處一屋,她把這事都給忘記了。
看差不多三點了,她睡不著,干脆爬起身出了門,挑著柴房的擔子就急匆匆離開了村子。
連帶的,把之前“守株待兔”的兔子也捎上了。
翻過前進村村后的那道山梁,就是某鋼鐵廠廠區(qū)。
廠區(qū)大門外有一段平坦的水泥路,平日里誰家自留地里有多余的蔬菜等,都會自覺送來廠區(qū)外面的這段馬路兩側擺攤售賣。一般都是從凌晨四五點到八點半左右,時間長了,就形成了固定的早市。
黃欣然上輩子就聽人說起過,只是以前的她并沒有來擺攤賣過東西。眼下第一次來,看哪里都陌生得很。不過很快,掙錢的欲望迫切地驅使著她,最終還是硬著頭皮來了。
天邊已經(jīng)慢慢亮開,早起買菜的人們也陸續(xù)開始出門。
黃欣然也找到一個靠角落的位置,將擔子放下。
她沒有將所有櫻桃拿出去,相反,是用竹籃子裝了小半籃,和那只兔子并排擺放著。
幾乎是她剛把兔子放好,就有人摸著黑過來問價。
“兔子怎么賣?”
八零年的鄉(xiāng)下地方,大家都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尋常難得見到葷腥。鋼鐵廠對附近的農民拿自家地里種植的果蔬來廠區(qū)外擺賣的行為,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官不管民不究。當然,但凡有人捅破此事把人舉報了,該管的管,該抓的還是要抓。
有人光明正大賣兔子,眾人在驚訝之余,很快就有人過來問價。
“大哥您瞧!這只兔子足夠大而且肉也多,八斤多重呢,忒肥!我也不要你多,6塊,您要就拿走!我也開個張圖個好彩頭,您看怎么樣?”
現(xiàn)在的豬肉大概是135元斤,國營肉鋪賣肉還不能挑肥揀瘦。重點是現(xiàn)在買肉都憑票供應,還不是每天都有肉賣。
“6塊?!這也太貴了,都抵我家大半個月的生活費了,不行不行!兔肉還得剝皮,再去除內臟也剩不下多少肉。你就便宜點吧,4塊,4塊錢我要了!”
對方連連搖頭,討價還價。
買豬肉吃著香不說,肥肉還能熬油,保存得好還能吃好久。兔肉又柴又費油,不劃算。對方越想越覺得劃不來,翻動兔子的手也頓住了。
“大哥您瞧清楚了,這兔子這么肥,即便剝皮去除了內臟也能得到不少的兔肉,賣您6塊合情合理。您買回去待客,餐桌上除了常見的豬肉外,還能額外多添一道菜,多有面子?家里人不定得有多高興呢?!?/p>
“那也不值6塊錢,依我看,頂天了4塊5……”
這年頭辛辛苦苦干一個月的革命工作,也不過才40來塊。說起來好像很多,可40塊錢要養(yǎng)活一大家子人,實在是捉襟見肘。一只兔子就花費6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