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杯握在手里,輕飄飄的,和握著一瓶水、一支筆,沒有太大區(qū)別。
秦晝的脖子永遠(yuǎn)高昂,臉上掛著勝券在握的表情,周圍有人在看他,男的女的都有,眼睛里不是驕傲就是羨慕。
“潘博,你見過我哥沒?”
“見過啊,不茍言笑的,嚇?biāo)廊肆?。?/p>
“厲害,會用成語了?!?/p>
“上周語文辨析剛考過?!?/p>
秦情繼續(xù)翻動相冊,后頁塞了張雙人合影。
照片里是兩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短袖、短褲,站在一顆綠油油的榕樹下,手中握著網(wǎng)球拍,陽光好得不得了。
其中一個背對鏡頭,伸長了脖子,不知道在看什么。另一個碰巧轉(zhuǎn)身,鏡頭捕捉到了他的笑臉。
背對鏡頭的人,是他大哥,秦晝。
旁邊那人的名字,叫做封存。
而這張照片
是秦情拍的。
他把合影抽出來,捏在手里,仔細(xì)端詳,用拇指摩挲秦晝的背影,擦了又擦,擦了又擦。
“所以呢,我見過你哥,那又怎么著?”
“不怎么著。”秦情說,“他死了。”
“我靠,真的假的?”潘博在電話那頭小心翼翼吐了口氣,“要不我來幫你收拾收拾?”
秦情拿著照片站起來:“不用了。”
“這就生氣啦???”
“我要搬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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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湖,十七單元,一樓,102。
秦情跟著住戶混進小區(qū),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口,敲好幾次,都沒人應(yīng)答。
主人不在,他也沒打算走,挪到角落,靠著墻壁,就地坐了下去。平時讓他做正事,秦情沒半點恒心,然而每逢需要潑皮耍賴的時刻,他持之以恒的精神就跟開閘放水似的,收都收不住了。
這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
太陽落山,星月升空,樓道里的感應(yīng)燈亮了又滅,地面又冷又硬,屁股都快被磨平了,他終于聽到前廳方向傳來窸窣腳步。
誰想來的并不是封存,而是隔壁鄰居,一對身穿黑色風(fēng)衣的中年夫妻,打扮得跟史密斯夫婦似的,卻一個賽一個膽小。
“哎喲媽呀!”
隔壁太太瞧見墻角的人影,彈簧一樣跳起來,躲到老公身后。老公本人也很警覺,他盯著秦情,手在兜里摸來掏去,看那架勢,多半是想叫保安。
小題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