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沒了,你憑什么?你憑什么還有弟弟!?”
“我要你看著他死!”
“看著他死??!”
封存躺在地上,大口喘息,他的手根本再抬不起來分毫,手腕上已經(jīng)血肉模糊。
“喂,”他喊了李文杰一聲,“車上有氧氣,給吸兩口,成嗎?”
李文杰低垂著一雙陰鷙的眼睛,他看著封存半死不活的模樣,也擔(dān)心根本熬不到秦情找來,于是他拖著傷腿,回車?yán)镎襾硪黄垦鯕?。他把封存從地上拽起來,靠在了懸崖邊的石頭上。
這時(shí)候,太陽緩緩升起來了,就在山的那一頭。
封存望著遠(yuǎn)處的金色光芒,那道光逐漸覆蓋大地,逐漸灑在他的臉上,他想起了手臂上的紋身,想起了伊卡洛斯,那個被太陽灼燒雙翼而落水喪生的存在。
我會死嗎?
剛才那一路,他都沒有認(rèn)真思考過這個問題。
過往的很多畫面,像走馬燈一樣,出現(xiàn)在他腦海里。
他看到了好多秦情。
過了十幾分鐘,封存的缺氧狀態(tài)緩解了一些,腦海里的走馬燈劇場,也隨之散去了。他感受到一股別扭的力量填滿了全身,這股新生力量與身體里的陳舊細(xì)胞打了起來,像是水火交戰(zhàn)。
這股力量叫做求生欲。
封存看著李文杰。他想要從這里脫身,他要下山,他要去見秦情。他們還沒聊過鄧?yán)蠋煹氖拢貢兊氖?,他還沒有撫平秦情后背上,打火機(jī)燙出的傷疤。
這時(shí)候,不遠(yuǎn)處傳來了汽車行駛的聲音。
李文杰興奮得寒毛直豎,他一把將封存抓了起來,一柄薄刃,橫在了封存的喉嚨間。
“秦老師!你來得好慢——!”李文杰迎著風(fēng),發(fā)出了一連串瘋狂的笑聲。
秦情完全搞不清任何狀況,他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封存身上那么多血,為什么陳師傅要用匕首抵著封存。
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腿腳發(fā)軟,他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了。他一步步往前走,很無助地?fù)u了搖頭:“陳師傅,你冷靜一些?!?/p>
“我不姓陳,”李文杰一字一句地告訴他,“我姓李,我叫李文杰,我弟弟叫李武杰。你記住了,我弟弟叫李武杰,武術(shù)的武,杰出的杰,他是因?yàn)槟愣赖??!?/p>
秦情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李文杰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他一抬手,抬高了封存的下巴:“我給你一個機(jī)會,你立馬從這兒跳下去,我就放他走?!?/p>
“陳師傅,你——”
李文杰根本沒給秦情反應(yīng)時(shí)間,他揚(yáng)起右手,劈開山風(fēng)直朝封存心臟刺去,同時(shí)嘴里滋哇亂叫地大喊著:“快跳!快跳??!看是你的腳快,還是我的刀快?。?!”然而就在這眨眼之間,封存猛地往后一撞,刀尖下挪一寸,擦過了他的左肋。李文杰失去平衡,他一腳踩空,拉著封存,跌下萬丈深淵。
“啊——?。?!”
秦情發(fā)了瘋地往前跑,他聲嘶力竭地喊,他伸出手臂想要抓住什么。
他的手指穿過云層,握住了一陣shi潤的風(fēng)。
秦情跪在地上,
往里斷斷續(xù)續(xù)地抽氣,喉嚨里發(fā)出了自己從未聽過的奇怪聲音。太陽升起來了,燦爛的光芒直射眼睛,
他眼前一片白茫茫,他覺得自己快要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