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3頁）

“念書的時候經(jīng)常自己做飯嗎？”封存洗著手里的蘆筍，他垂著眼睛，洗得很慢，像是正努力感受著水流貼著皮膚滑落的觸覺。

秦情站在旁邊擦橙皮，動作狂野，汁水亂飛，濺得白t恤上一片橙色斑點。他想要烤個橄欖油橙香蛋糕。祝壽啊，結(jié)婚啊，重逢啊，畢業(yè)啊，開業(yè)啊，總之人們遇到需要慶祝的事情，一定都是需要蛋糕的吧。

他在巴黎那些日子，遇到天南地北好多人，他們烤很多不同的蛋糕，什么三奶蛋糕啊、巧克力芝士蛋糕、胡蘿卜蛋糕，反正都特別甜，好不好吃另說，但吃到嘴里就覺得是有好事兒已經(jīng)發(fā)生，或是快要發(fā)生了。

他每次吃蛋糕都想到封存，然后就會開始絞盡腦汁地思考：他和封存之間，還能有值得慶賀的事嗎？封存會因為他的回歸而感到幸福嗎？

秦情把橙汁橙皮混合，又走到另一邊，拿出廚房秤開始秤面粉。他說：“沒有，幾乎沒做過，人外國佬不認我這新東方啊?！?/p>

封存洗完蘆筍擦了擦手，聞著飄蕩在空氣里的橙子皮的味道，做了個深呼吸：“我這幾年很喜歡柑橘類的東西，倒也不是想吃，就是聞著舒服?！?/p>

“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秦情放下舀面粉的勺子，抬頭，“洗手間的香薰換了，是橙子味兒的?！?/p>

封存點了點頭：“喜歡嗎？不喜歡可以換回去?！?/p>

“挺好聞啊?！鼻厍橛悬c懊惱地說，“不過，要早知道你喜歡橙子，咱們剛剛應(yīng)該買點鮮果擺在客廳！”

“不要了吧，擺橙子很難看啊。”封存光是想象了一下就直搖頭，“在旁邊再添三根香，直接可以祭祖了?！?/p>

秦情哈哈哈笑起來，吹得面粉亂飛。

封存走過去，用手指擦了擦他的鼻尖，秦情中庭一帶被他抹得越來越白。

“看過京劇嗎，”封存說，“里面的丑角就你現(xiàn)在這樣。”

“剛見面就說我丑??！禮不禮貌！？”秦情揮動一只沾滿面粉的手，張牙舞爪朝封存襲去。

封存后退一步，笑著閃開了：“丑角！不是長得丑的角兒！”

“橫豎都是丑！”秦情追了上去。

“生旦凈末丑的丑！滑稽、奸猾，市井無賴，無賴也有長得好看的！”

“哦，原來比丑還要過分，拐彎抹角罵我無賴??！”秦情笑著抓住了封存的肩膀，在他臉頰上抹了個白手印。

倆人互相看著，都沒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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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小時后，秦大廚自己做好了歡迎自己回家的漂亮晚餐，中西結(jié)合，有肉有菜，有甜品。

倆人面對面坐在餐桌上，離了廚房里的嘈雜動靜，秦情驀地有些局促。他一會兒挪動杯子的位置，一會兒調(diào)整叉子的角度，一會兒用手指在桌布上畫五角星，然后，他抬起了頭，目光偶然掃過封存的面容，就自然而然停在了那里，移不開了。

這張瘦削的面容實在是和記憶里的不大相符，秦情絕不可能忽視這種變化。不是說封存的臉變得沒那么好看了，這種鋒銳與凜冽反倒讓他的“好看”更加直觀，但秦情卻有些不是滋味。

沒來由的，不是滋味。

“要喝點兒嗎？”秦情突然發(fā)現(xiàn)，酒杯還是空的。

封存說：“看你啊，我蠻長時間沒喝酒了。”

“我才不信?！鼻厍檎f著，站了起來。

“把第三層最左邊的那瓶紅酒，拿過來，開了吧?！狈獯嬲f。

秦情走到酒柜面前，掃了眼那瓶紅酒的標，手指一挪，抽出了隔壁的那一瓶。他抱著紅酒回到餐桌：“回個家而已，不用搞那么盛大，啊，這個就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