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蘭前半程一直沒說話,就盯著窗外,死命地看。后來聽司機導航,快到地方了,她回過頭瞄了一眼潘博,又伸手戳了下秦情的肩膀。
“干嘛?”秦情以為是潘博,語氣不大好,一轉頭發(fā)現(xiàn)是趙小蘭,愣了下,“有話要說???”
趙小蘭右手搭在潘博膝蓋上,抓得很緊:“你們會覺得我不正常嗎?”
潘博任憑她抓著自己,指甲都要陷到肉里去了,也沒吭聲,拼命搖頭說:“當然不會了!”
秦情想了想:“還以為你要問什么呢,這算事兒嗎?你沒看過美國電影啊,那老外有事沒事,三天兩頭地找心理醫(yī)生,什么和家人吵架啊,考試失利啊,工作出錯,無聊啊,沒朋友,想說話啊,你覺得他們正常嗎?”
趙小蘭眨了下眼睛,沒說話。一旁的司機倒是連連點頭。
潘博很夸張地“誒?”了一聲:“那我也要聊聊去!我今天打翻了盤子,小姨給我一通罵!我現(xiàn)在心里可難受了!”
“那就好好難受會兒,排隊去吧你,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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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情三人到的時候,封存正在忙,他提前安排助理在樓下等他們,助理是一個年輕利落的女性,秦情碼不準該怎么稱呼,干脆就老師前老師后地叫著。
趙小蘭被帶到了306,秦情透過門縫偷看了一眼,里面坐著個女醫(yī)生,也很年輕。潘博想要跟進去,被攔下了。
助理老師微笑著說:“二樓有專門休息、等待的房間,我?guī)銈冞^去吧?!?/p>
秦情看著307緊閉的房門,頓了一拍,轉身、走了。
“這地兒哪像心理診所啊,”潘博坐在皮沙發(fā)上左看右看,“跟美容醫(yī)院似的。”
“你去過美容醫(yī)院???”秦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沒去過。”潘博說,“那又怎么了,還不會想象嗎?!闭f著,他站起來,走到墻壁一側,開始擺弄各種沙盤模型,沉默著,突然就一聲不吭了。
秦情不習慣潘博的沉默,就著手邊的茶吃完小蛋糕,他有點坐不住了。
“我去樓下買雪糕,你要不要?”
潘博搖了搖頭。
秦情站起身,拍了拍褲子的褶皺:“那我吃完再上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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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情鉆進街道拐角的便利店,他在冰柜面前站了半分鐘,彎腰掏出了一根老冰棍兒。這個年代的老冰棍兒只有名字叫老冰棍兒,包裝都是嶄新的,不像他五六歲時吃的那些,外頭只包了一層紙,薄荷味,涼幽幽。
因為太陽還沒落山,馬路上的溫度還是略有點高,秦情蹲在診所門外的大樹底下躲陰涼,冰棍兒三兩口就被他吃沒了,他把木棍扔進垃圾桶,準備去便利店再買個別的。
香草冰淇淋還是巧克力圣代呢?巧克力圣代還是香草冰淇淋呢?
他低著頭邊走邊想,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男人的肩膀。
“不好意思?!鼻厍殡S口道了個歉。
“看路??!”男人低吼了一聲。秦情回頭,視線里站著個穿polo衫的中年男人,戴無框眼鏡,腦袋上抹了很多發(fā)膠,梳了個背頭,把禿頂?shù)哪菈K兒遮了個十之八九,不開口的話,乍一看是個斯文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