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一片白茫茫,他覺得自己快要瞎了,
方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封存可能根本就沒有來過,
沒有來過馬兒山。
哥
秦情從地上爬起來,
他腿腳發(fā)軟,
步伐混亂,還沒跑出兩步,
就打了個趔趄,這回雙腿一彎,直接跪倒在了懸崖邊上,眼底是無邊云海,
而再近處有一雙流血肉爛的手,正緊貼在黑色的懸崖峭壁上,腕間手銬亮得刺眼,乍眼一看,
仿佛是被一道從天而降的光芒,攥住了手腕。
——手銬被一塊凸出的巖角卡住,
阻止了封存的墜落,
他的意識似乎有些渙散。而李文杰,已經沒了蹤影。
“哥!看著我!哥!”
秦情趴在懸崖邊上,手忙腳亂地,把手伸了下去,他死死扣住封存的手肘,
借著腳掌蹬地的力量,拼了命地往上拖拽。
一個一米八六的成年男性,即便是只剩了一身骨頭架子,那重量也絕對算不得輕,秦情拉拽封存十分吃力,幾乎是剛拉上一寸,轉眼就得下滑半寸,他的膝蓋在土巖之上反復摩擦著,汗水一滴滴往下流淌,神經高度緊繃著,他連五感都變得遲鈍了,甚至連擔憂與恐懼也一并消散。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把封存拉上來。
肩膀幾乎快被撕裂,秦情用力猛拽,一股力道驟然撞上他的肩膀,他隨即往后倒去,封存摔在了草地上。
“哥!”秦情手腳并用爬過去,他捧起封存的臉,對方還殘留著一點微弱意識,“哥,你看我啊!快看我!”
封存癱軟無力的視線從秦情臉上輕輕掃過,同時,他笑了起來。
封存一身是傷,秦情根本不敢做出任何挪動,立刻打電話聯(lián)系了聞覺。然后他回到車里,找來一瓶溫水,一點一點喂給封存。封存咽了一半吐了一半,冷汗從額角滑落,混雜著血水,滑到下巴上。
秦情跪在封存旁邊,拉開封存的外套,用衣物按壓住了腹部傷口。至于手腕秦情根本不敢多看封存的手腕一眼,尤其是右側,經過一系列的拉扯、扭轉、摩擦與懸掛,已經能見到骨頭。
“好不容易得空聊聊鄧老師吧?!狈獯婧芷D難地開了口,“關于秦晝的事,我想跟你說句抱歉?!?/p>
秦情一下就繃不住了,淚珠子斷線一般,“啪嗒啪嗒”落在封存衣服上:“你道個屁的歉!關你什么事!”
“當然關我事啊”封存說,“我提到那個人的時候,你很難過吧”
秦情咬著嘴唇,哭得肩膀后背一抖一抖的,臉上表情特別難看。
“這么這么愛哭啊”封存朝著他頭頂吹了一口氣,“哭喪似的,我又沒死。”
聽到這話,秦情的聲音驟然一收,他強忍著抽噎:“你不會死?!?/p>
“嗯,不死?!狈獯婵人粤藘陕暎犐先ピ桨l(fā)虛弱,“咱們還沒一起過過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