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瑪瑙山的路上,
下雪了。雪小小的,細細的,落到擋風玻璃上,
風一吹,就融化,
留下淡淡的潤shi的痕跡。
封存讓秦情開車,
自己坐在副駕駛當甩手掌柜,
他有些犯困。昨天晚上他睡不著覺,
喝了點兒,
瞇了不到半小時又醒過來,下樓找了褪黑素吃,
結果早上還沒睡夠,又被鬧鐘喊醒,此刻就感覺精神不濟,有些難受。
秦情新手上路,
副駕還坐著個珍稀物種,所以一路小心無言,注意力全在車況、路況上,兩人這一路走得特別寂靜。
沒多久,
封存睡著了。
秦情甚至沒抽出空閑看他一眼,仔細照著導航按部就班,
幾乎是卡著預計時間到達別墅。他這輩子都沒當過這么守規(guī)矩的人。
停車的瞬間,
封存自己醒了過來。他盯著車窗外那棟老舊房子看了好一會兒,才如夢初醒般眨了眨眼睛,又伸出食指和中指,敲了兩下窗戶,他對秦情說:“我小的時候,
每年寒暑假,都會來這兒?!彼穆曇魩е环N很特殊的、慵懶的沙啞。
秦情也探出視線,朝外頭望了幾眼。
這邊山上的環(huán)境當然是沒得說,別墅有些老舊了,但這么大一棟房子杵在山間,無論從什么角度看,仍然透著氣派。可即便這種地方再奢華、再愜意,對小時候的封存來說,也只不過就是一處荒野大宅吧。
“你一個人來嗎?不覺得無聊???”
“兩個人?!狈獯嬲f,“還有我爸?!?/p>
秦情點頭,本來想要繼續(xù)追問,可恍然憶起昨天晚上的那句“家事”。他閉上了嘴巴。
拖著行李箱,秦情跟著封存一路疾走到了室內,一股暖意撲面而來,四處也都燈火通明,舒服得他直聳肩膀。如果秦情是只鳥雀之類的動物,此刻一定會十分振奮地抖動羽毛。
他一邊往前走,眼睛一邊東看西看,忽然被樓梯背后那片狹長的區(qū)域吸引了目光:那里像布展一般,整齊擺放著兩排畫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