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分紅的人也要加班???”
“你不懂。拿分紅的大人壓力很大的。”封存說,“一個診所的人等著養(yǎng)活,不能全指著咨詢和診療費吧?!?/p>
秦情以前聽秦晝提過,封存上班的心理診所經常會舉辦沙龍、講座之類的團體活動,和一些企業(yè)、學校也有合作關系。
這些合作,當然需要人去談。需要人的地方就需要飯局、就需要應酬,秦情這么大個人了自然也明白,但他以為這方面的事情都是旁人在負責,畢竟封醫(yī)生長了一張?zhí)貏e不商務的臉。
秦情完全沒法兒想象他跟一群禿頭大爺推杯換盞的模樣。
“好濃的煙味?!狈獯婧鋈徽f。
他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眉頭輕蹙,看不出是厭惡還是困惑。
“我上去洗個澡,你早點睡。”封存說。
“嗯,晚安。”
秦情在樓下徘徊了一陣,等封存上樓,把浴室門關上,他也緩步回了房間。
臥室門一關,秦情開始脫衣服,一邊走一邊脫,t恤,襪子,褲子,脫得全身光1溜溜了,卻始終覺得有股雜亂的味道如影隨形。
他停住,拎起腳邊的衣服湊近一聞:汗味、煙味,還有廉價香水。
是小樓殘存的味道。
秦情皺了眉頭,突然回想起封存方才的那句話:“好濃的煙味?!?/p>
他在黑暗中紅了耳根,面頰也火燒燒的,突然揚手一甩,衣服砸到門板,像破布一樣滑落,皺巴巴縮成一團。
他蹲在地上,使勁兒揉搓了臉,指間皮膚也像是粘了那味兒。
有點心虛,又有點心煩,秦情心頭酸溜溜的,酸得要滴下水來。
其實上回車禍住院的時候,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斷掉與ea等人的關系。
ea是好是壞暫且不提,關宏那邊卻是肉眼可見的,沒一個手里干凈。
秦情只想在空余時間,合法合規(guī)地搞點閑錢罷了,沒打算把自己往太復雜的關系里扯。
誰想,一朝出院,秦晝沒了,爸媽跑了,錢包空了。
他有臉賴在封存家白吃白住,沒臉再雙手一攤找人要錢。
封存洗完澡,秦情也開門去了浴室。
小樓的味道揮之不去,他在浴室待了好久。一遍遍搓,一遍遍搓,直到胳膊發(fā)亮、發(fā)紅,直到指甲的抓痕打亂了皮膚原本的紋路。
他低頭,把臉埋到掌心,深深吸入一口氣,終于只剩下沐浴露淺淡的香味。
秦情從來沒有潔癖之類的毛病,某些情況下,臟亂差的環(huán)境甚至會讓他舒適,但他不想讓小樓的味道與這里產生混淆。
橫豎不該是一個世界的東西。
洗完澡,他用浴巾裹住下半身,開門卻發(fā)現,封存正靠墻站在兩米外的地方,望著自己。
秦情略有些尷尬,忙不迭后撤一步,想抓件衣服套上,回頭卻發(fā)現浴室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