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宿舍樓去教學樓也有長長的一條路,戴佳走得飛快,章韻宜都快跟不上,被她拖著健步如飛,正氣喘吁吁,冷不丁聽到這句話,章韻宜眉心一跳,果斷為自己找了個理由,“有點不舒服,估計大姨媽快來了?!?/p>
戴佳嗯了聲,緊接著又擔憂道:“月初?。磕悄忝髂旮呖家亲采狭嗽趺崔k?”
章韻宜:“……”
她露出了今天的韻宜嘴角抽了抽,在腦海里扒拉扒拉,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爸媽應該也說過類似的話,這難道是家長的統一話術嗎?還真敢說。
不知道是不是回憶帶有濾鏡,在后來的那些年里,她再想起高三時,只覺得每天都過得很充實,記憶反而比大學那四年加起來還要深刻得多。
但事實證明,過去只能存在在回憶中。
現在她回到高三了,她真的感覺有些痛苦,只希望一覺醒來,讓她再回到她的公寓里……實在不行,回到工位也不是不可以。
章韻宜不在狀態(tài)地呵呵了兩聲。
眼看著教學樓越來越近,戴佳的話題也順著高考延伸:“我爸媽已經在研究我大學讀什么專業(yè)了,哎,他們問我以后想從事什么職業(yè),我一點都想不到,你呢?”
章韻宜溫馨地安慰戴佳:“別想那么多,好多人畢業(yè)后做的工作,跟學的專業(yè)完全不沾邊?!?/p>
高中生或許對未來還有很多的幻想。
就連想象自己以后打工,都是按照早年tvb的都市劇作為模板,干凈利落的套裝,雷厲風行的手腕,下班后跟同事或者好友約著喝點小酒,浪漫愜意。
什么晚高峰堪比春運的地鐵車廂啊,收藏加九毛錢送一根烤腸的外賣啊,拼夕夕好評返現紅包兩塊,這玩意在電視劇上都看不到,怎么能出現在未來的藍圖中?
未來。
這兩個字光是鉆入腦海中,章韻宜就很難受,皺著眉毛,踏上臺階,她開始三心二意,一邊跟戴佳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一邊試圖平復心情。離六點半也沒幾分鐘了,走廊上的同學都神色匆匆,經過別班教室時還能聽到靠窗學生懶洋洋背單詞,她一時分心,沒有注意到前面來了人,一邊肩膀撞了上去,來人肩寬背闊,這股沖力令她趔趄。
她還沒站穩(wěn),一道清越的聲音傳至她的耳膜:“沒事吧?”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目光落在眼前這個輪廓分明的少年臉上。一米八五的高個子,介于清瘦與挺拔之間,手臂線條分明,碎發(fā)清爽劍眉挺鼻。
被他蹙眉盯著,她險些一句“老板早上好”脫口而出。
陳闊的確是她老板,不過是十年后的老板。
高中同學后來聚得少,聯系也不多,不過在她還沒回江州之前,就經常會聽到他的消息,高三時他沒有接受保送,好像是那幾所學校不是他的首選,高考也發(fā)揮了該有的水平,京市最好的兩所大學向他伸出了橄欖枝,念的是王牌專業(yè),還未畢業(yè)就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創(chuàng)業(yè),后來回了江州,在本地的一系列優(yōu)惠政策之下,將公司開得風生水起,一躍成為了小有名氣的科技新貴。
她投簡歷時也沒注意看,等通過面試,任職了好幾天后,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老板是她的高中同學。
不過她是普通員工,他是老板,他們在工作中沒有任何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