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之事了結(jié)不過三日,蘇州城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京城派來的巡按欽差,李嵩。
這李嵩是當(dāng)朝宰相的小舅子,素來眼高于頂,仗著后臺在地方作威作福。他剛到蘇州府衙,就把蘇文叫到堂前,拍著桌子呵斥:“蘇知府,玄陰宗作亂這么大的事,你竟敢不先上報朝廷,反而讓一個來歷不明的野小子插手?你眼里還有沒有國法!”
蘇文連忙解釋:“欽差大人,楚公子并非來歷不明,他是鎮(zhèn)北侯府的族人,且劍術(shù)高超,若不是他,蘇州城不知還要多受多少禍害……”
“鎮(zhèn)北侯府?”李嵩冷笑一聲,手指在案上敲得咚咚響,“一個連族譜都沒入的野種,也配稱鎮(zhèn)北侯府的人?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被人騙了還幫著數(shù)錢!”
這話恰好被趕來的楚青聽了個正著。他本是受蘇文之邀,來府衙商議后續(xù)安撫百姓的事,沒想到剛到門口,就聽見李嵩這般污蔑。楚青腳步一頓,推開門走進大堂,青鋒在劍匣中輕輕震顫,帶著幾分不耐的寒意。
“你說誰是野種?”楚青聲音清越,卻帶著三百年劍心養(yǎng)出的威壓,大堂里的空氣瞬間冷了幾分。
李嵩抬頭看見楚青,見他穿著粗布衣衫,背著舊劍匣,模樣平平無奇,眼中更是不屑:“哪來的黃口小兒?也敢在本欽差面前放肆?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杖打三十!”
身后的衙役剛要上前,卻被楚青一個眼神逼得不敢動彈——那眼神太過冰冷,仿佛能洞穿人心,讓他們想起了被玄陰宗鬼物支配的恐懼。
“怎么?沒人敢動?”楚青往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李嵩身上,“你說我是野種,可有證據(jù)?若是沒有,便該給我道歉。”
“道歉?”李嵩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指著楚青的鼻子罵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一個山野村夫,也配讓本欽差道歉?我看你是活膩了!”
就在這時,堂外傳來一陣馬蹄聲,鎮(zhèn)北侯楚烈提著馬鞭快步走進來。他剛得知李嵩刁難蘇文和楚青,就立刻趕了過來,正好看見李嵩指著楚青罵人的一幕。
“李大人,好大的威風(fēng)!”楚烈聲音冰冷,走到楚青身邊,對著李嵩拱了拱手,“不過,楚青是我楚家認(rèn)下的人,你罵他是野種,豈不是連我鎮(zhèn)北侯府也一起罵了?”
李嵩沒想到楚烈會突然出現(xiàn),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硬氣起來:“楚侯,本欽差是奉旨巡按,管的是地方吏治。這小子擾亂辦案,本就該受罰,難道楚侯要包庇他,抗旨不遵?”
“抗旨不遵?”楚烈冷笑,從懷中摸出一塊玉佩——正是楚家的傳家寶,兩半合璧的“楚”字玉佩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這玉佩是我楚家信物,楚青持有半塊,與我手中的半塊相合,便是我楚家正統(tǒng)族人。李大人,你現(xiàn)在還要說他是野種嗎?”
李嵩看著玉佩,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知道楚家的傳家寶有多重要,若是真如楚烈所說,那他剛才的話,無疑是在打鎮(zhèn)北侯府的臉。但他仗著有宰相姐夫撐腰,還是強撐著說道:“就算他是楚家族人,也不能插手官府辦案!玄陰宗的案子,本欽差要重新審,那些被抓的玄陰宗弟子,也該由本欽差帶回京城!”
楚青皺眉:“那些弟子手上沾了無數(shù)孩子的血,該在蘇州受審,給百姓一個交代,為何要帶回京城?”
“本欽差讓事,輪得到你一個毛頭小子指手畫腳?”李嵩又恢復(fù)了囂張的氣焰,對著衙役下令,“去,把大牢里的玄陰宗弟子都提出來,隨本欽差回京!誰敢阻攔,就是抗旨!”
衙役們面面相覷,不敢上前。楚青往前走了一步,劍匣中的青鋒“錚”的一聲出鞘半寸,寒光逼得李嵩連連后退:“你……你想干什么?難道要刺殺欽差?”
“我不殺你,”楚青眼神冰冷,“但你若要放走兇手,我便不能讓你離開蘇州?!?/p>
“反了!反了!”李嵩氣得跳腳,從懷中摸出一份黃色的圣旨,展開喊道,“圣旨在此!誰敢阻攔,就是謀逆!”
楚烈和蘇文見狀,都忍不住皺起眉頭——圣旨如山,若是真抗旨,后果不堪設(shè)想。就在這時,楚青突然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圣旨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這圣旨,是假的。”
“你胡說!”李嵩臉色大變,死死攥著圣旨,“這是當(dāng)今圣上親手所寫,蓋了玉璽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真圣旨用的是貢錦,質(zhì)地細密,顏色溫潤,”楚青指著圣旨的邊緣,“你這圣旨用的是普通錦緞,顏色暗沉,且玉璽印記模糊,邊緣還有毛邊,分明是偽造的。”
他在云臺山時,師父曾給他看過前朝的圣旨拓本,對圣旨的材質(zhì)、印記都有研究,李嵩這拙劣的偽造手段,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