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瓊瑛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離開公司的,只記得油門踩得死緊,引擎的轟鳴也蓋不住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的聲音。
方向盤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七拐八繞,最終停在了一棟別墅前。
門鈴按響后不過幾秒,黃韻如的臉就出現(xiàn)在門后:“Honey~怎么這個點過來了?”臉上的笑在看清周瓊瑛一臉灰白的面色時,倒抽一口涼氣,“阿瑛?怎么了這是?!”
“手怎么這么涼!快進來。”她拉著周瓊瑛坐到客廳柔軟的沙發(fā)里,“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公司出事了?”
周瓊瑛只是呆呆地坐著,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抖,眼神失焦地望著前方許久才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黃姐…我想喝酒…”
黃韻如沒說話,起身道酒柜前拿出一瓶威士忌,沉默地給她倒了一杯。
她手指僵硬地接過杯子,仰起頭,近乎自虐地將杯中辛辣的液體一飲而盡。高度數(shù)的酒液像一團火,從喉嚨一路灼燒到胃里,嗆得她劇烈地咳嗽起來,眼淚生理性地涌出。
“慢點。”黃韻如心疼地拍著她的后背,一時間卻也不敢再追問下去。
第二杯酒下去一半,周瓊瑛死死抓著玻璃杯,眼淚無聲地滑落,一滴,又一滴,砸進杯中琥珀色的酒液里,漾開一圈圈絕望的漣漪。
她抬眼看向黃韻如,眸中一片死寂般的絕望:“黃姐,他們找來了……”
城市的另一端。
簡逸第七次看向腕表,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周瓊瑛還沒回來。
點開喝她的聊天框,最后一條消息停留在他十點發(fā)出的問詢:【還在公司?】
石沉大海,沒有回應(yīng)。
無數(shù)個陰暗的猜測如同水草,纏繞著他的理智,越收越緊。
她還在公司?還是,和洛明明在一起?那個所謂的“冷靜期”約定,在她眼里是不是形同虛設(shè)?
他拿起手機,解鎖,又鎖屏。反反復復,指尖懸停在她的號碼上,卻遲遲按不下去。
質(zhì)問?他有什么立場質(zhì)問?他們之間,只剩下那份未簽字的離婚協(xié)議,維系著搖搖欲墜的關(guān)系了。
下定決心打電話過去,卻提示已關(guān)機。
簡逸嘆了口氣,漫無目的地刷著朋友圈,課題組的楊卉更新了一條動態(tài):【今日實驗數(shù)據(jù)完美!階段性勝利!課題組小聚走起~
(燒烤啤酒。jpg)】
配圖是課題組的幾人圍坐在燒烤攤前,舉著啤酒杯,笑容燦爛。他的目光下意識地在照片里搜尋,照片的角落里,洛明明正笑著和旁邊的錢浩碰杯。
心情像是坐過山車,從谷底猛地被拋向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