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天后,暴雨斂跡,天空卻依舊陰沉得像是隨時要砸下來,壓得人喘不過氣,彌漫著山雨欲來的死寂。
潔瑩的會客報告廳內(nèi),黑壓壓的媒體席座無虛席,長槍短炮的鏡頭像無數(shù)只冰冷的眼睛,貪婪地對準了前方空曠的主席臺。
叁天前那場狂風驟雨般的圍堵,仿佛只是為了此刻更高規(guī)格的“屠宰場”預(yù)熱。
簡逸雙手交迭,坐在后方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面容沉靜,只有鏡片后那雙深邃的眼睛,泄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叁天來,他動用了所有能調(diào)動的資源去追查那場輿論風暴的源頭,但對手隱藏得很深,且蓄謀已久,找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剛注冊的叁無小號,目前能查到的信息寥寥無幾。
此刻,他只能坐在這里,成為臺下沉默的觀眾,等待風暴中心的女人,獨自走向這注定驚心動魄的舞臺。
他能做的,唯有注視。
與此同時,在城市另一端,實驗室里的氣氛同樣凝重。洛明明和課題組的其他幾個人圍坐在屏幕前,盯著實時傳輸?shù)陌l(fā)布會直播畫面。
洛明明緊緊攥著手中的杯子,仿佛那不是杯子,而是他無處安放的緊張與擔憂。身旁的李若思更是緊張得手心冒汗:“這些無良媒體可真是太過分了!周總?cè)硕歼€沒出現(xiàn)呢,他們就先造上謠了!到底有沒有一點職業(yè)道德?”
她舉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頭條文章,上面是幾個大字:《直擊潔瑩周瓊瑛丑聞敗露現(xiàn)場!黑歷史實錘,看她如何狡辯!》
一向沉穩(wěn)的楊卉也嘆了口氣:“輿論場就是這樣,開局一張圖,后面全靠編……真相往往是最不重要的?!彼哪抗鈪s瞥向一旁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屏幕的洛明明,心中有些怪異。她怎么覺得,洛明明對這件事的在意程度,如此之深。
“咔噠——”
報告廳側(cè)門被推開,所有的聲音瞬間消失,只剩下無數(shù)鏡頭聚焦時細微的機械轉(zhuǎn)動聲。
周瓊瑛走了出來,只身一人。
她穿著一身純黑色西裝套裙,沒有多余的裝飾。臉上也幾乎沒有妝容,只有一層極淡的粉底,勾勒出過分清晰的顴骨輪廓和眼下淡淡的青影。
她徑直走向主席臺中央的話筒,步伐沒有絲毫遲疑。周瓊瑛站定,目光平靜地掃過臺下黑壓壓的人群,眼神仿佛穿透了層層鏡頭和喧囂,落在了某個遙遠而荒涼的過去。
目光所及之處,竟讓前排幾個原本躍躍欲試的記者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她微微傾身,靠近話筒,清冷而平穩(wěn)的聲音通過擴音器,清晰地響徹整個報告廳,也通過無數(shù)直播信號,瞬間傳遞到網(wǎng)絡(luò)的每一個角落。
“各位媒體朋友,以及正在通過網(wǎng)絡(luò)關(guān)注這場發(fā)布會的朋友們,上午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