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雨浩,我的弟子啊,你在你的故鄉(xiāng),那個名為斗羅大陸世界的命運(yùn)尚未走完。
回去吧,去完成你那被中斷的、渺小的命運(yùn),超越它,然后踐踏它!我會給你時間,讓你去重新建立你所在乎的一切——親情、友情、愛情……
然后,我會在你最幸福的那一刻降臨,將它們?nèi)糠贌M。別讓我失望,我期待著與一個真正強(qiáng)大的你,酣戰(zhàn)一場。”
詛咒,亦或是祝福?
師父——極惡騎蘇爾特洛奇的聲音在靈魂深處回響,如同宇宙生滅之際的最終轟鳴,每一個音節(jié)都烙印著不容置疑的真實。
霍雨浩從冰冷潮濕的茅草堆上驚坐而起,額頭傳來一陣尖銳而陌生的刺痛。
痛?
這個詞匯在他腦海中閃過,帶著一絲荒謬的違和感。三百年的非人磨礪,他早已將自己的肉身視為一件工具,一件可以隨意損壞、替換、重塑的器物。
為了完美駕馭那源自宇宙之中、狂暴無序的深淵之力,他曾親手?jǐn)財嘧约旱乃闹?,任由深淵能量將其重塑為無知無覺、卻又堅不可摧的幻肢。
疼痛,這種屬于脆弱血肉生靈的預(yù)警機(jī)制,對他而言,早已是上個世紀(jì)的古老遺物。
可現(xiàn)在,這痛感如此鮮明。
他下意識地抬手撫摸額頭,觸手可及的是溫?zé)岬钠つw和一絲黏膩的血跡。更讓他心神劇震的是,這只手……是血肉之軀。纖細(xì),瘦弱,充滿了少年人特有的骨感,而非那由純粹能量構(gòu)筑、心念一動便可化作萬千兵刃的深淵幻肢。
“我不是……被師父一劍斬殺了嗎?”
記憶的最后一幕,是那柄足以劈開星辰的巨劍,裹挾著吞噬一切的黑暗,將他連同他身后數(shù)十個恒星系一同化為宇宙塵埃。那是師父的出師考驗,也是一場毫無懸念的……處決。
可為何……
思緒被柴房外傳來的凄厲哭喊與皮鞭破空聲打斷。
“……求求您,夫人,別打了……”
那聲音,柔弱、卑微,卻像一道閃電劈開了霍雨浩三百年的冰封記憶,讓他幾乎凝固的心臟猛地一抽。
“媽媽……”
兩個字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不可能。他的母親霍云兒,明明在三百年前的那個開春,就在這座公爵府中,被折磨得油盡燈枯,最終病逝于無盡的絕望之中。
那是他踏上復(fù)仇之路的,也是他命運(yùn)徹底偏離的開端。
他掙扎著從茅草堆上下來,這具幼小的身體讓他極不適應(yīng),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力量的傳導(dǎo)、身體的平衡,都出現(xiàn)了微妙而致命的誤差。他踉蹌著走到布滿蛛網(wǎng)的窗邊,透過狹窄的縫隙向外望去。
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雪花,染白了蕭瑟的庭院。
院子中央,一名衣著華貴的婦人正高舉著長鞭,面目猙獰地抽打著一個跪倒在雪地里的單薄身影。那婦人,是白虎公爵夫人,一個刻在他骨子里的仇人。而被抽打的,正是他的母親,霍云兒。
鮮血染紅了母親背上素白的舊衣,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觸目驚心。
一旁,一個身著管家服飾的老者負(fù)手而立,臉上掛著一絲于心不忍的嘆息,嘴里輕聲勸阻著:“夫人,天寒地凍,霍云兒身子弱,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p>
“出人命?”公爵夫人尖利地笑了起來,眼中滿是怨毒與快意,“一個勾引公爵的下賤胚子,死了才好!還有她生的那個野種,指不定是跟哪個下人廝混的產(chǎn)物,也該一并打死!”
老管家聞言,只是搖了搖頭,不再言語,眼神深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