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武哥,”她聲音也有些啞,“我不用休息,我就在這。”
“哎,你……”他無奈地說著,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最終也坐下了。
他這個角度,能看到趙楚月頭發(fā)下露出的小半張臉,她憔悴得厲害,只是不到一周的時間臉頰就瘦得幾乎凹陷進去,眼睛里也滿是血絲,巋然不動。
而病床上的人……
雖然樓層不高又是掉在草坪上,并不致命,但腦震蕩、頸椎損傷、全身多處骨折還是搶救了很長時間,而且還有……流產(chǎn)。
辛武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度以為自己幻聽,他覺得趙楚月放棄事業(yè)把人軟禁在家里已經(jīng)夠瘋了,沒想到還能…還能弄出個孩子來。
他們兩個的孩子,趙楚耘和趙楚月,親生兄妹的孩子,操……這世界真他媽徹底瘋了。
他面色凝重地在一邊坐下,問:“他醒以后,你打算怎么辦?”
趙楚月毫無反應(yīng),好半天,就在他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才說:“我不知道。”
“你不能不知道,趙楚月,你不是小孩了,”他沉聲說:“你看看你的任性妄為惹出來多少麻煩,工作和事業(yè)暫且不說,那人命呢?這是自殺啊趙楚月,你把一個大活人逼得跳樓了啊,他如果真的死了怎么辦,你想過這一切的后果嗎?”
“我不知道,
我、我真的……”她趴伏下身子,有些痛苦地捂住頭,“我沒想過會變成這樣,我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他寧愿死也要離開自己。
“你必須要想好后面的事,這不是開玩笑,”他繼續(xù)說:“趙楚耘很快會醒,如果他要找媒體爆料,一切就全完了?!?/p>
“他…我可以,繼續(xù)把他留在我身邊……”她喃喃道。
“你不能,趙楚月,”辛武嚴(yán)肅地說:“即便能留一時,你也不可能留得住他一輩子,這件事,你自己心知肚明。”
趙楚月垂下頭去,不說話了。
就在他們壓低聲音爭論的時候,床上的人悶哼一聲,輕微動了動身子。
就這一點細微的聲響,傳到趙楚月耳朵里卻讓她驚醒一般猛得起身,一下子撲到他的身邊。
“哥!哥,趙楚耘!”她大聲叫著他的名字,馬上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不過趙楚耘也并不是真的清醒,只是眉頭緊皺地有些反應(yīng)而已。
醫(yī)生很快趕來了,趙楚月站在一旁又開始流淚,辛武看她這樣想把她先拉出去,但趙楚月死死抓著床尾的欄桿不肯離開。
“你在這也沒什么用,楚耘一睜眼看到你萬一情緒激動,對身體也不好,聽話,先跟我出去?!彼托膭窠?。
這一套說辭顯然有用,趙楚月聽了,果然猶豫著放開了手,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他們在外面等著,發(fā)生這么大的事,趙勢開自然也被驚動了,只不過他得到的消息是閹割過的,只說趙楚耘是意外墜樓,隱去了很多細節(jié)。
也幸好他對趙楚耘的事并不關(guān)心,只是假模假樣地詢問了幾句,并沒有要來看他的意思。
趙楚月一秒也閑不住,醫(yī)生在里面檢查了多久,她就在門口焦慮地轉(zhuǎn)了多久,直到醫(yī)生出來宣布患者狀態(tài)正常,她才終于停下。
趙楚耘醒了,隔著門上的透明玻璃能看到他正茫然地抬眼望著天花板,可到了這個時候,趙楚月又不敢進去了。
她不敢,也不知道該以何種姿態(tài)去面對他,害怕在他眼里看到任何失望、憎恨的表情,恐懼于他們之間的感情即將蓋棺定論,迎來終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