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起先在門口停了一停,和候著上前搭訕的春娘說了兩句話。一扭頭,見小喬竟沒等自己了,她微提裙擺,下了臺階,竟撇下自己便走了。盯著她背影,不禁一怔。
小喬很快出了北屋,不緊不慢地走在那條甬道上。春娘見男君也在,自己便慢慢走路,落在了后頭。
魏劭緊走幾步,追上了小喬,和她并排,看了她側(cè)臉一眼,道:“這幾日辛苦你了?!?/p>
小喬道:“是我的本分。且我也實在沒做什么?!?/p>
魏劭見她雙目始終望著前方,雖然也與自己說著話,卻未曾轉(zhuǎn)頭看自己一眼。心里便覺得遭到她的冷落,未免感到?jīng)]意思起來。閉嘴也不再說話了,加快腳步越過了她,自己走在前頭。行到那個三岔口,本想直接再回衙署,略略遲疑,還是拐往了西屋。
小喬進(jìn)了房,見魏劭站屋里,面無表情道:“且替我更衣?!?/p>
他身上穿的,還是昨晚出去的那套便服。白天衙署面眾,確實不妥。
最近一直都是小喬親自替他做這種事。他去衙署要穿什么,平常要穿什么,以致于內(nèi)外靴襪腰帶搭配,小喬早已經(jīng)了然在心。見他站那里一動不動又充大爺?shù)臉幼?,心下厭煩,轉(zhuǎn)身欲叫仆婦一道入內(nèi),卻聽他道:“我不要旁人。頭油氣味太重,沖鼻!”
西屋里林媼,包括春娘,以及另幾個年輕侍女在內(nèi),都喜歡用一種散著濃郁香氣的發(fā)油。她們洗頭洗澡也不似小喬那么勤快,發(fā)油混合了皮脂,靠的近了,香氣確實有些沖鼻。只不過小喬早晚和她們處在一起,聞慣了,也沒覺得什么。他挑剔。小喬盯他一眼,自己過去取出他一套玄端素裳制服出來。
小喬到他身前幫他換衣時候,魏劭一直低頭注視著她,忽道:“一早起便未見你笑過?!?/p>
小喬冷臉道:“祖母身體欠安,我何來心情調(diào)笑?”
魏劭一頓。
小喬命他轉(zhuǎn)身。魏劭便依她轉(zhuǎn)身。轉(zhuǎn)回來后,看了她一眼,又道:“你昨晚何時走的?我醒來便不見你了?!?/p>
他這回說話聲音卻放低了,帶了些小心似的。
小喬依舊沒抬眼看他,淡淡道:“你睡了,我不走,還留那里等你醒來再繼續(xù)伺候?”
魏劭頓時想起昨夜衙署書房里的狂亂,咽了下唾,便無話了。
小喬幫他換好衣裳。取了條黑色皮弁腰帶,嵌上鑲了五顆藍(lán)、赭、褐、紅、綠寶石為飾的帶鉤,再取代表身份的金質(zhì)魚符,裝入一條玄色繡金絲的魚袋,連同他日常所佩的那柄寶劍,懸于腰間。
“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