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前世大喬的生活軌跡里,一直是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的。
只是之前一直存留在自己的記憶里,是個模糊的,沒有生命的名字。如今忽然活生生的,就要出現在自己面前罷了。
徐夫人仿佛一怔,自言自語般地道:“她去年新寡,不是還在洛陽?怎也來了這里?”沉吟了下,便叫請入內。
小喬急忙起身告退,徐夫人道:“你留下吧,無妨。論輩分,我是她母親的姑媽,她也叫我一聲外姑祖母,算是沾親帶故。”
小喬垂下雙眸,應了聲是,如方才那樣坐回到了徐夫人的手邊。
片刻之后,她聽到門外一陣環(huán)佩叮咚由遠及近,起先輕微,漸漸清晰,猶如音樂的韻律美感,可以想象,走路女子的姿態(tài),應該是如何的弱柳扶風,搖擺生姿。
門口出現了一個服素的年輕婦人。
小喬看去。
這個少婦,比魏劭看起來要大些,二十四五的年紀,青絲梳成墮馬之態(tài),容貌甚是美麗,尤其雙目生的出色,視人猶如奪情。身段極好,一身素服也掩不住呼之欲出的豐熟,又額外替她添了幾分不同味道。
少婦到了門檻之前,微微提起裙裾,在仆婦引領下行走到徐夫人面前,恭恭敬敬下拜。行過禮后,道:“侄孫女娥皇,前兩日便聽聞外姑祖母到了,多年未曾拜見,十分欣喜。原本想早早前來。只是想到外姑祖母必定忙碌,娥皇怕擾了外姑祖母正事,這才忍了下去。今日實在思慕心切,不顧天色已暮,貿然前來,惟乞未擾到外姑祖母的清靜?!?/p>
說罷再次叩首。
她一開口,小喬便有些意外。聲音略帶嘶啞,仿佛受過什么損傷似的。
只不過,她吐字富于韻律,所以聽起來,非但不刺耳,與一般女子的聲音相比,反而帶了別樣韻味。
徐夫人似乎也有點意外,獨目看向她:“多年不見。我記得從前你聲音頗好,怎成了這樣?”
蘇娥皇垂目,面露微微戚色:“回稟外姑祖母,從前生過一場病,人好了,聲卻毀去?!?/p>
徐夫人點了點頭:“可惜了。”又道:“左馮翊公去歲不幸去世,我也聽聞過。你須得節(jié)哀,勿傷心過度以致于傷身?!?/p>
蘇娥皇向她深深納拜:“娥皇多謝外姑祖母關愛。必定謹記長輩之言。娥皇原本隨先夫定居洛陽,先夫去后,怕睹物思人,年初回到中山國,深居不出。前些時候外姑祖母大壽,娥皇未出孝期,恐沖撞了,故只能遙拜外姑祖母壽吉。思及娥皇小時,外姑祖母對娥皇的照拂,至今難以忘記。盼能有機會能再孝事于外姑祖母膝下,方能報答恩情。”
徐夫人露出一絲淡淡笑容:“你這番孝心,外姑祖母心領了。如今外姑祖母身邊有孫媳服侍,很是周到,你不必牽掛?!?/p>
蘇娥皇終于看向坐于徐夫人手邊稍后位置上的小喬,雙眸在她面龐上定了一定,隨即露出親切笑容:“她想必就是仲麟弟的新婚夫人了?我前兩日便聽聞,城中人都在傳,云燕侯夫人有喻日摛華之容。一見之下,果然令我傾心。方才只顧陪外姑祖母敘話,是我的不是。阿姐這廂向妹妹賠禮。”說完朝小喬行了時下婦人初次見面的禮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