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他們,陳秋銘站在原地,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為了對抗校規(guī),這幫小子真是能想出各種匪夷所思的招數(shù)。他拿出手機,對著洪茂離開的背影(尤其是那纏著紗布的腦袋)拍了一張照片,以備不時之需。
果然,剛回到辦公室沒多久,潘禹會的電話就追了過來,語氣冷硬:“陳老師,來我辦公室一趟!”
陳秋銘早有準(zhǔn)備,平靜地去了302辦公室。
潘禹會坐在辦公桌后,臉色比昨天開會時還要難看,開門見山地質(zhì)問:“陳老師,洪茂的紅頭發(fā)處理得怎么樣了?這都過去一天了!自律會那邊可都等著看結(jié)果呢!你不要告訴我這點小事你都辦不好!”
陳秋銘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為難和無奈,拿出手機,點開剛才拍的照片,遞到潘禹會面前:“潘主任,正要向您匯報呢。出了點意外情況。您看,洪茂同學(xué)今天早上起床不小心,腦袋磕到床角,受了傷,縫了針,現(xiàn)在纏著紗布。醫(yī)務(wù)室的孟醫(yī)生叮囑了,傷口不能沾水,要靜養(yǎng)。所以……這染發(fā)的事情,目前實在沒辦法進行,只能等他傷好了再說。”
潘禹會狐疑地接過手機,放大照片仔細看著洪茂頭上那顯眼的紗布,臉色變幻不定。他猛地抬起頭,犀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射向陳秋銘,充滿懷疑:“意外?這么巧?早不傷晚不傷,偏偏要處理頭發(fā)的時候傷了?陳老師,該不會是這小子為了逃避處罰,自己故意弄的吧?”
陳秋銘迎著他的目光,表情真誠又帶著點驚訝:“不會吧?潘主任,這怎么可能呢?那可是腦袋,還流了那么多血,都縫針了。哪個學(xué)生會為了頭發(fā)對自己下這種狠手?代價也太大了點。應(yīng)該就是個意外巧合?!?/p>
他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卻想:他就是下了這種狠手,而且效果顯著。
潘禹會死死盯著陳秋銘,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破綻。但陳秋銘的表情管理得天衣無縫,完全是一副“事實就是這樣,我也很無奈”的樣子。
潘禹會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顯然氣得不輕,卻又抓不到任何把柄。他總不能強行去把洪茂頭上的紗布拆了押著他去染發(fā)。那樣就太難看,也太不近人情了,萬一鬧大,對他自己更不利。
他憋了半天,最終只能極其不甘心地一把將手機塞回陳秋銘手里,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哼!但愿真是個意外!等他傷好了,你必須第一時間監(jiān)督他把頭發(fā)處理掉!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我唯你是問!”
“好的,潘主任。等他傷好了,我一定督促他處理?!标惽镢懝Ь吹卮饝?yīng)著,心里卻想,等那點傷好利索,頭發(fā)都不知道長多長了,到時候再說吧。
看著陳秋銘平靜地退出辦公室,潘禹會氣得狠狠一拳砸在辦公桌上,震得筆筒都跳了一下。他感覺自己又一次被這個新來的老師用一種軟綿綿的方式給頂了回來,憋了一肚子火卻無處發(fā)泄。
而另一邊,陳秋銘回到自己的辦公位,想起洪茂那副樣子和蔣子軒那個隱秘的手勢,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低聲笑罵了一句:“這幫小兔崽子……真是夠狠的。”
突然,手機便輕輕一震。是王春雨發(fā)來的消息。
“秋銘,忙完了嗎?看你上午跑前跑后的,要不要放松一下?操場東側(cè)羽毛球場地,約你打一會兒球?出出汗,換換心情。:)”
后面跟了一個可愛的羽毛球表情包。
陳秋銘看著消息,緊繃的神經(jīng)似乎真的松弛了一些。運動確實是個不錯的提議。他笑著回復(fù):“剛忙完。好主意,正需要活動一下。不過,我手頭可沒球拍和球?!?/p>
幾乎消息發(fā)出去的瞬間,王春雨就回復(fù)了,速度快得像是早就準(zhǔn)備好了答案:“沒事,你有萬能的體委呀!@一下林曉安同學(xué)?他肯定有辦法。我這邊也只有一副拍子,不夠。”
陳秋銘失笑,回復(fù)道:“好吧,看來只能使喚他了?!?/p>
他點開“共同進部”群,找到林曉安,直接@他并打字:“林曉安,五分鐘內(nèi),一副羽毛球拍加一桶新球,送到我辦公樓樓下。急用。”
消息剛發(fā)出去沒多久,甚至不到三分鐘,陳秋銘的手機就響了,是林曉安打來的。
“銘哥!東西齊了!兩副拍子一桶新球!我就在您樓下!您下來拿還是我給您送上去?”電話那頭,林曉安的聲音氣不喘心不跳,效率高得驚人。
陳秋銘甚至能想象到他一路狂奔后咧著嘴笑的樣子?!拔蚁聛砟??!彼麙炝穗娫挘南赂袊@,這小子雖然時不時犯二,但執(zhí)行力真沒得說。
下樓,果然看見林曉安站在門口,手里拎著球拍袋和一桶未開封的羽毛球,額頭上還帶著細密的汗珠,一臉“快夸我”的表情。
“銘哥,給!吳簡平他們宿舍的,我說您要用,他們立馬就貢獻出來了最好的!”林曉安嘿嘿笑著,眼神還往陳秋銘身后瞟,似乎想看看是哪位“神仙”能讓銘哥上班時間突然要打球。